李桐難得爲人師,興致勃勃,江詣還是隻初來乍到的小綿羊,對他的話十句聽兩句,兩個人硬是用淺薄的友情撐起了還算和諧的場面。
他們那邊挺和諧的,一旁觀看的喫瓜羣衆都快笑死了,高良翹着腳丫子,樂得不行:“李桐還教人呢!”
王興朝那邊的李桐吹了聲口哨:“一個敢教,一個敢學唄。”
李桐估計是背後長了眼睛,還真轉過了頭,回敬了一箇中指,把一羣人逗得直笑。
高良:“不過真沒想到老週會招這麼個人。”
唐珂立扯着笑,看了眼他們之中年紀最小的高良,高良來的時間也不長,但競技真的講究一個天賦,他的訓練量不是最大的,還經常給老周盯着罵,但現在已經是一羣人中速度最快的了:“什麼人?”
高良:“好學生唄!”
這話沒有調侃的意思,單純的就這麼一說,沒有五班的那種陰陽怪氣。
唐珂立:“你怎麼知道人家成績好不好?”
“實驗班出來的,總比我們強吧?”高良說着說着,突然想起週數跟那個新來的是一個班的,於是轉頭向週數求證,“數哥,你說是吧?”
週數聽見了高良問的,他唔了一聲,似乎在思考高良的問題,過了會他笑了:“沒考過,不知道。”
但至少數學應該不錯。
小說裏不都這樣寫,轉學生永遠是大佬,就算表面是學渣,那都是人家鬧着玩的,披着學渣皮的學霸,隨便裝個逼都能嚇死一幫人。
想到這,週數勾着的嘴角笑得更深了,他很期待男主角的高光時刻。
“啊——”高良突然間心口疼,“月考又要來了!天要伐我!”
說着,就跟胸口中箭了一樣,撲通倒在了草坪上,被旁邊的唐珂立嫌棄的踹了一腳:“考完就放假了,矯情個屁!”
“是哦。”高良瞬間復活,一個鹹魚打挺,坐了起來,擡手揉了把自個的臉蛋,“今年中秋國慶在一塊不?還連着放假麼?”
“高良。”週數掃了一眼江詣的腿,那個傻逼,路都走不利索了,還接着跑。
“哎?”高良扭過頭來看週數,“咋了?數哥你有內部消息啊?”
週數指了指跑道二人組:“你去把那位新同學哄下來。”
高良:“啊?爲什麼是我去啊?不去不去!”
週數無奈一撇手:“這樣啊,我還以爲只有你能完成這個任務呢。”
“去!”高良拍拍屁股起身,“必須的!”
說完,他屁顛屁顛往跑道二人組跑去了!跑得賊快!不愧是從小被班裏母老虎追到大的人!
高良一走,唐珂立似笑非笑的看着週數:“你又哄他。”
週數也站了起來,時間差不多了,他得回班上了,跟一身臭汗的李桐相比,週數就是一文明人,站起身後還低頭整了下衣角,再擡頭時,對着還坐着的唐珂立笑了笑:“畢竟作爲班長,我還是保證全勤率的。”
……
高良那個小傻子給週數忽悠過去後,就麻溜的攔住了跑道二人組,然後就跟初爲人師的李桐開始了辯論賽,這兩個人,一個自己都是老鹹魚,一個天賦型選手,沒有一個在理論上靠譜的。
吵到一半,比李桐心更細一點的高良發現了江詣的疲態,他一拍腦門:“我懂了!是你的腿!”
李桐還陷在剛纔的辯論中:“腿?什麼腿?”
高良叉着腰罵:“你傻啊?我們是習慣了這個運動量,江詣纔剛來,人家能習慣麼?你還帶着人家加練?你腦子有坑吧!”
李桐本來還想頂回去的,可一看江詣的腿,還有點心虛:“那……那去活動室吧?活動室還有幾瓶雲南白藥。”
“走走走!”高良瞬間感覺自己完成了週數交代下來的任務,心中熊熊燃燒着一團驕傲之光,“還練什麼練,磨刀不誤砍柴工!”
李桐瞬間同化:“對!咱不差那麼一會!”
江詣:“……”
江詣看着他倆從辯論賽到勾肩搭背,頓時覺得自己的氣質配不上貴隊。
一般來說,一個學校的哪個部門搞得好,這個部門都不會太窮,就比如這個田徑隊的活動室就比江詣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畢竟是男生的地盤,談不上多幹淨,沙發上還有幾件籃球衣,一排是金屬櫃子,櫃子外頭貼了名字,應該是一人一個,另一旁是兩個書架,上邊放着滿滿當當的獎盃和獎牌、證書。
沒有男生不喜歡榮耀。
江詣看着在陽光下發光的獎盃,第一次有了他真的踏上了這條路的真實感。
比起第一次到活動室的江詣,高良跟李桐早就看習慣了,李桐蹲在地上,翻找雲南白藥,高良在給江詣找個放東西的櫃子:“哎,我找找啊,江詣,你就用這個櫃子吧。”
江詣回頭。
高良指着最高層的那個櫃子:“有點高,不過你的個子應該夠得着,那個是空的……”
江詣順着高良手指的方向往上看。
淺綠色的櫃子,黑色的把手,還沒有名貼。
高良:“你有什麼東西都可以放進去,回頭我再給你弄個活動室的鑰匙。”
“你給人家弄哪個啊?”還蹲在地上的李桐揚起脖子,眯着眼看。
高良:“就週數邊上那個是空的,不然還能哪個?要不把你的空出來?”
江詣微頓,目光往旁邊輕輕挪動,果然看見了名貼上週數兩個字。
——週數。
他們的名貼應該都是自己寫的,亂七八糟的什麼樣的都有,週數的字倒是很對得起他好學生的身份,筆鋒乾淨,利落好看。
李桐:“操!老子的在最下面!你以爲好麼!”
高良嫌棄的擺擺手:“去去去!趕緊找你的雲南白藥!”
李桐低頭接着找了。
高良怕江詣覺得他們在故意刁難他,解釋了一句:“就只剩下這個了,要不是週數的也在最上邊,你還能跟他換一下,他都不怎麼用,訓練完了就直接回家了,住得近可真方便啊!”
江詣緩緩垂下眼睫,他已經習慣這羣人張口閉口就是週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