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英語老師之前還記着林淼,記着一個個沒考好的,結果被江詣無意識的那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不得不說,江詣真是把仇恨值拉着得穩穩的,實乃捨生取義造福千萬家的楷模呀!
週數聽小胖子唏噓道:“我還真沒想到,居然真有人考的比我還慘,嘖嘖,虧我當時還特擔心江詣考太好了,留我一個人受苦受累,他可真是白長了一張學霸臉啊~”
週數笑了笑,起身,拿起揹包,準備走了。
“嘿!”林淼爬起來,望向同桌,“班長,你就回去啦?”
林淼扭頭,看了眼窗外,外頭還下着雨呢:“今天應該不用訓練吧?”
“不用。”週數把揹包背上,“我回家。”
林淼撓了撓自個的後腦勺,總感覺有點奇奇怪怪的,但具體又說不出來哪奇怪。
算了,還是想想自己的萬字檢討吧!
……
從江詣站出來作證後,經歷了一天羣衆目光的洗禮,沒人給這麼看,會沒一點感覺,好在還沒人敢做第一隻跟她主動搭話的螃蟹,讓江詣的煩躁稍微的減輕了那麼一點點。
他低眼看着那張不忍直視的卷子,嘴角往下壓了兩下,最後還是認命的拎起書包,把卷子塞了進去——鐵扇公主走前下了死令,明天要看到他改正完畢的考卷。
塞完卷子,江詣把書包往背上一甩,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教室,他一個人走了一段,剛下樓,就看見已經等在走廊上的某人。
第一在等倒數第一。
週數似乎心情不錯,他穿着白色的校服外套,兩手分別揣在兜裏,右耳戴着一枚白色耳機,正微仰着頭欣賞雨景。
江詣一看見他,轉身就想往回走,但週數不知道是不是背後長了眼睛,他剛擡起腳,週數就轉過了身,看着他笑:“走吧。”
聽着挺熟稔的,好像他們每天都一塊回家。
江詣猶豫:“你先回去。”
週數聽了他的話,也不意外:“我倒是隨便,但是袁阿姨好像很喜歡等你回家喫飯。”
江詣靜默片刻,週數看着他拿出手機,摁了幾下,沒一會,就把手機丟回了兜裏,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秋雨綿綿,接連幾天的連綿讓地上的水坑越來越多,江詣摸了一把揹包,一愣,傘忘在教室了。
江詣考慮了兩秒鐘要不要回去拿,然後直接往外邁出了大腿,一腳一個水花,預料中的淋個一身卻並未到來,黑色的格子傘面爲江詣撐起了一小片安身之所。
江詣怔然。
他轉頭看他,週數笑了笑:“走吧,江少爺。”
江詣抿了嘴:“你的外號太多了。”
兩人並肩而行,一把傘勉強能遮住兩個人,稍微離遠一點就會溼了肩:“有麼?”
“不覺得。”週數明顯是揶揄的意思更多一點。
“那就沒辦法了。”週數無奈的一聳肩,“我總不能把自己扒皮割肉讓你看看我的赤子之心。”
“你說這些話,自己不會害臊麼?”江詣斜眼看到週數另一邊的肩膀,這個人是真真把虛僞刻在了骨子裏,就像一個優秀的演員,裝也要裝到連自己都看不出,像這樣不動聲色的照顧,是早就養成的習慣,趙樂文和他相比,就是一個劣質的模仿品。
週數嘴角一揚:“會的話我就不會說出口了。“
“過來點。”
“嗯?”
江詣沒再跟他廢話,伸手一把拉住週數的胳膊,把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週數怎麼都沒想到江詣居然還會對他動手動,一時沒有防備,加上江詣力氣不小,被他這麼一扯,直接撞在了江詣身上,撞了個結實。
“站穩。”江詣如同一棵松柏,不動不顫,他皺着眉頭,在週數傾倒之前,摟住了他。
一把傘,兩人在下。
微風捲着細雨,低嚀秋天的聲音。
江詣手掌的溫度,透過薄薄的一層校服傳遞到了另一個人身上,人的反射神經實在是太麻煩了,你感覺就感覺到了吧,就非得傳遞給大腦,讓它清清楚楚的知道了,還不得不發出迴應。
一滴雨隨風吹到了週數睫毛上,週數眨了眨眼,他終於有了反應:“江詣。”
江詣看他站穩後,就鬆開了手。
他也有點不自在,不曉得剛纔怎麼就摟上了,就算是兩個男的,也感覺有點奇怪。
江詣沒好氣道:“幹嘛?”
週數轉頭看向他,一本正經的問他:“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一天到晚身體都這麼熱的?”
什麼奇奇怪怪的問題,江詣翻了個白眼:“天生。”
“是麼?”週數遺憾的嘆了口氣。
江詣看他嘆氣:“知道冷,就多穿點。”
“這算是關心麼?”
“想多了。”
“哦,那我就不回答你了。”
“……不需要你回答。”
……
雖然話題不太愉悅,但從教學樓到家這一路兩人之間的聲音就沒停過,細雨隔絕在傘外,伴隨着兩個少年走過花壇,穿過操場,一步步走向散發着螃蟹香氣的家。
“我沒拿你取暖。”
“昨天是誰把手伸到我這?”
“你不是睡着了麼?”
“我睡着了就可以了?”
到了屋檐下,週數低頭淺笑,慢慢把傘收起,江詣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側臉,其實週數真心跟人說話的時候,笑容並沒有那麼多,但真的笑起來的時候,也真的好看。
週數側過臉,看向他,道:“以後就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