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數比他更坦然：“是啊，裴師兄。”
裴有容單手摸着下巴，笑得極其不正經：“我說呢，我都畢業多久了，還有人這麼盯着我的後背看。”
他搖頭感嘆：“年輕真好啊，連眼神都不一樣。”
週數：“走了。”
裴有容挑起眉來，他的長相不算鋒利，但個子極高，超過了一米九，身長腿長還留了個長髮，也不怪他才畢業一年，校衛就認不出他了，他這模樣放出去，怎麼看都是個學藝術的：“小師弟，哥已經不練田徑很多年了。”
週數：“所以呢？”
裴有容兩指一抿，瞬間銅臭味蓋過了那身藝術氣息：“我看現在天色尚早，咱們是兄弟找個好地方一起坐下談談報酬。”
週數擡頭，與他對視，倏然一笑，煞是好看，裴有容微微眯起了眼，果然，他在學校的時候，就喫週數這張臉，可惜小師弟總是擺好距離。
好看的人都是殘忍的，下一秒，裴有容就聽他直截了當說道：“沒有。”
裴有容：“……”
裴有容單手撐額，略無奈：“小師弟……”
小師弟已經徑自走在了前面：“反正你也很閒，不是麼？”
裴有容堅決否認：“不，我還是很忙的。”
走到教室，在轉身進門的前一刻，週數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擡頭看向了天空，目光放遠，秋雨細細，如煙如霧，天幕是單調的灰。
裴有容看着他望着天空道：“下節是體育課，上不了有人又該不高興了。”
說完還笑了一聲。
“走吧。”週數收回目光，然後走進教室，叫來了體育委員和副班長，告知他們他下節課不在，不管體育老師來沒來，管好班級紀律。
副班長不是林淼那種多話的，週數這麼說了，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倒是體育委員，還想再問一句班長你去哪，可抱臂倚靠在教室門邊的裴有容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三。”
週數沒等他數完三二一，便從包裏拿出一本筆記本，便走了。
下節課，體育老師還真沒來，數學老師倒來了，他來得匆匆，手裏夾着一疊卷子，衆人從他一進門就盯着那疊卷子看，如果沒有意外，那就是競賽捲了。
數學老師放下手裏的東西：“這節課你們體育老師有事，改上數學，課代表把卷子發下去。”
卷子發了，一片哀嚎，大多陣亡。
說真的，想過不行，但沒想到這麼不行，看到結果的這一瞬間，還真挺打擊的。
比起他們，數學老師他老人家倒是淡定得很，擰開茶缸，抿了口茶，還吐了片茶葉回去：“不試試你們還真當競賽是好玩的呢。”
“老師，不是你說讓我們多嘗試的麼？”
“是讓你們嘗試了啊，現在老師在教你們學會品嚐失敗的苦果。”
衆人：“……”
不帶這麼玩的……
數學老師一眼瞅中下邊那個偷笑的小胖子：“林淼，樂呢？抄的你同桌的吧？回頭就讓你們趙老師給你調個位置。”
林淼嚇得“花容失色”，舉手投降：“別！我錯了！”
數學老師哼了一聲，放下茶缸：“卷子都看了吧，還要講不？”
老規矩，舉手說不會的題，有人問就講。
課堂熱熱鬧鬧，教室的角落有人卻心不在焉，江詣手邊兩張卷子疊在一起，他嘴角往下壓着，不是太開心的樣子，偶爾往林淼的方向撇一眼。
說他曠課的人，現在自己華明正大的溜了。
江詣一下想起英語老師的話，一下更煩躁了。
“坐在最後的那位同學。”
江詣煩得專心，煩得深沉，壓根沒聽見。
“後面那位同學。”
被叫的人沒聽見，其他人倒是都轉過了頭，特別是林淼，恨不得屁顛屁顛跑過去，把人搖清醒來。
“老師。”
突然有人舉手。
衆人目光再一次被吸引，尤其是在他們看到舉手的居然是賴志鵬，表情更是五彩繽紛，甚是微妙。
數學老師還記得他：“賴志鵬？你回來了？”
賴志鵬靠着椅背，一張椅子四個腳，三個腳都被他翹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是啊，老師。”
沒有老師會喜歡學生這個吊兒郎當的樣子，數學老師也不例外，他皺了眉：“站起來說話。”
賴志鵬拍拍褲子，懶懶的站了起來：“老師，既然有的同學聽不見，我去給你幫個忙，叫叫他吧。”
“不用。”開口的是江詣，“我聽的見。”
“哦！”賴志鵬做出很意外的樣子，表情十分誇張，“原來同學你聽得見啊，我還以爲你是這殘疾呢……”
他指了指自己耳朵：“原來不是啊。”
沒人吭聲，大家的目光都在賴志鵬和江詣之間流轉，雖然很多人都說過江詣的身體問題，但像這樣，當着面調侃嘲諷的，賴志鵬還是頭一個。
賴志鵬站着，江詣還坐着，兩個人都坐在最後一排，卻隔了七八個的座位。
坐在前面的趙樂文在所有人都回着頭的時候，他偷偷低下了頭，嘴角往上揚了揚。
如今水火不容，劍拔弩張，數學老師倒是一臉懵逼。
“呦。”
戰爭一觸即發的時候，戰場上突然蹦噠出一個新的聲音，而且聽語氣，十分輕佻不正經。
不正經的某個人正靠在教室門邊：“週數，你們班上課可真有趣。”
週數從他身後走出來，他看到了江詣，江詣也看見了他，目光交匯一瞬間，週數便越過了他：“報告。”
數學老師總算從陌生中找了個熟悉的東西：“是週數啊，進來吧。”
“那我也進來吧。”裴有容便這麼大大方方的進來了。
全班：“…………”
你他媽誰啊！
“有椅子麼？”裴有容十分自然熟，來者是客這四個字在他手裏就是得心應手，“哦，對了，忘了自我介紹。”
裴有容微微一笑：“在下裴有容，也沒什麼名氣，只不過是上一屆L省的理科狀元。”
全班：“！！！”
某理科狀元在一片譁然中，淡定的接過了椅子，然後直接坐在了江詣身邊：“小師弟，可否讓讓。”
裴有容：一年前我還是光頭，我要悄悄長長頭髮，然後驚豔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