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江詣腳步一頓。
跟他打招呼的女生已經飛快的跑進了樓道里,半點影子都不留下,江詣望了一眼那個方向,隨後轉回腦袋,繼續低聲唸了一句:“accept,接受。”
他照常從後門進了教室,進了教室的大門,就直接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位置離得近就是這麼方便。
反正沒事,他拿出那本三千詞繼續看,看進了多少不知道,反正書是立着的。
書頁上的黑色印刷體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從中摻雜着幾個中文,江詣突然想起來了昨天停在這的手,周老師沒有教鞭,還喜歡動手動腳(這裏指他動別人的手),所以就算老實坐在一旁,也時不時伸手過來,肩膀挨近,指尖落在白紙黑字上:“分期付款?”
他的指尖指過accept,標準的發音,就一聲,然後就繼續他的聊天,好像跟聊天相比,其他都是次要的:“她可能一開始也沒想到我們班能有真的在這個水準上的學生,畢竟她一直拿林淼當生存的底線。”
江詣:“……英語不好就不配活着了是吧?”
“唔。”週數居然還點頭了,“死馬當活馬醫嘛。”
死馬:“……”
快打鈴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了他一聲:“江詣。”
江詣迅速回神,他擡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趙樂文。
趙樂文站他面前,面帶笑容,手上還有幾本練習冊,態度和藹,目的明確,說出來的話江詣不太想聽:“該交作業了。”
江詣:“……”
很明顯,他壓根沒寫。
所以真不怪袁梅梅反對江詣去練什麼田徑,去之前他起碼還有個作業能交,現在感覺讀書都是跑步的副業。
“能給我一……”
“江詣!”
江詣的話音被打斷,站在教室前門的男生嗓門大得很,這孩子一口氣全部吼完:“誰是江詣?你們班數學老師喊你去辦公室找他!帶上競賽卷!”
報完信,任務完成,小男生拍拍屁股愉快的溜了,教室裏剩下的人倒是齊刷刷的看向了江詣。
本來打算跟趙樂文隨便借一本抄一遍的江詣直接果斷起身,他卷子都沒找,單手扶着桌子,對趙樂文道:“我先過去,等會再交。”
其實就是壓根不打算交了。
江詣摸摸自己的鼻子,溜得飛快,留趙樂文一個人站在原地面對着一張已經空了的椅子。
江詣跑了,教室裏還有羨慕他的人:“競賽卷耶?老師是想讓新來的參加競賽吧?”
“這有什麼奇怪的,人家那題都對了,牛逼啊。”
“那到底對的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這話題有點敏感了,有人偷偷的瞅向那邊的趙樂文,此刻他站在人家江詣的座位面前實在有點那啥。
“別說了,賴志鵬進來了。”
這麼一說,立刻如鳥獸散,一片寧靜。
賴志鵬叼着一根棒棒糖,吊兒郎當的從外頭走了進來,路過江詣座位的時候撇了一眼還杵在那的趙樂文,也就看了那麼一眼,便繼續邁着他六親不認的步子走了。
……
甭管班上氣氛怎樣,但起碼沒人想到江詣跑那麼快是爲了逃作業的。
江詣出了教室,回頭望了一眼後門,鬆了口氣。
“早啊?”
媽的。
江詣嚇一跳!
他迅速轉過身,週數揹着一小書包,擱他面前招了招手,活活一顆水靈的小白菜。
江詣:“你怎麼總是出現在不合時宜的時候?”
週數開口,還沒說出什麼,就見江詣擺了擺手:“算了,你肯定說有麼。”
週數眉毛無聲的上挑。
江詣,原本一個見面就能說我不看慣你的刺頭,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已經被週數折磨得不想再說,說了都累,他揚在空中的手擺了擺,兀自走過週數身邊,手慢慢放下,放自己太陽穴上輕輕揉了會。
“江詣。”
江詣摁着自己太陽穴的手頓住,他就知道會這樣,他認命回頭:“說。”
走廊上就他們兩個人,本來並不寬闊的走廊,因爲人少也顯得空曠了起來,週數站在窗邊,笑靨如花:“你還沒跟我說早。”
江詣一個白眼翻上,果然如此,如此果然,江詣向生活認命,向週數認命:“早。”
話音剛落,週數就揚手朝他丟來一個東西,江詣還沒來得及看清,便下意識的擡手接了,畢竟不接,砸到臉上一點都不帥。
江詣低眼一看,一瓶牛奶被他握在了手中,暖意從瓶身延展至手掌紋路,微微燙着掌心。
江詣略意外,他擡頭去看週數,對方已然進了教室。
“老這樣。”江詣嘴角撇下,“逗完給糖這招玩不膩了。”
不管週數是什麼品種的畜牲,但牛奶是無辜的,江詣擰開瓶蓋,仰頭一口乾了,眼見着喉結上下滾了幾圈,瓶子就空了。
拐角下樓的時候,江詣順手把空了的牛奶瓶給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然後快步下樓。
“進來。”
江詣進辦公室的時候,數學老師正在打電話,江詣也沒不急,就在旁邊老老實實等着。
過了大概五分鐘,數學老師收了手機:“來得挺快啊?我讓你帶的卷呢?”
江詣:“忘了。”
“算了。”數學老師搖搖頭,“江詣,老師就直接問你,你是真不想去試試還是假的?”
江詣眼神飄一邊去了,數學老師看他這敷衍的樣子也就知道這小兔崽子是沒興趣,人家是又獻殷勤,又使勁往他這找存在感,就爲了搏個名額,他倒好,機會擺在他面前了他都不要:“滾蛋!”
江詣麻溜的滾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