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數聽見他老爹的聲音:“就在這說!叫醒我兒子老子跟你沒完!”
週數心說老爸有你這聲音,我就算睡得再沉也該醒了。
賴志鵬他爸比周得光要高一些,但身材沒周得光那麼結實,誰都沒辦法一拳弄倒對方:“你講不講道理!你兒子那是發燒!我兒子還能把你兒子弄發燒了不成!”
周得光死活攔着賴父不讓進來:“事實擺在眼前!”
趙老師聽他倆都吵到門口了,眼看着就要打起來了,不得不起身去勸:“哎!兩位家長都停一下!”
週數頭一回感受到父愛,但這父愛實在是有點吵得耳朵疼,週數扶住額頭,不知道是剛高燒過一回,還是真摔到哪了,週數腦袋隱隱作痛。
“疼?”
週數擡頭,眼睛微微眯着,不是很舒服的樣子,江詣俯下身來:“頭疼?”
“有點。”週數眉頭皺了皺,聲音也跟着低下來,外頭還在對罵,十八代祖宗連番登場,“靠一會就好。”
週數往後一靠,正好靠在江詣身上,他難受成這樣,還能分出心來感覺到江詣那一瞬間身體的僵硬。
週數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週數覺得江詣總不至於在這時候把他推到一邊去,畢竟病人都是嬌貴的,他現在這顆腦袋尤其嬌貴。
如此計算一番,週數乾脆臉皮厚到底,合上了眼,他像一塊電量殆盡的電池需要充電,但感受神經源源不斷傳來的疼痛和疲憊讓他沒法安心休息,週數只能儘量把注意力集中在眼下的事上。
他能清楚的聽到外邊的爭吵,道理已經不再重要,成功互相激怒了對方的兩個男人只剩下髒話,賴父比周得光念的書要多一點,沒周得光說的那麼露骨,略略敗了些下風。
週數正想着他爹還挺能吵的時候,一雙手輕柔的捂住了他的耳朵。
週數一愣,睜開了眼。
貼合着耳朵的手心帶着週數熟悉的溫度,週數久久無言,最終閉上了眼。
他讓自己放鬆下來,靠在江詣懷裏,靜靜的充電。
……
“兒子!”周得光推門進來,大大咧咧的,“你們老師說你醒了,怎麼樣?”
江詣猛地鬆開了手,迅速往後退開,週數差點被摔地上去。
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週數哭笑不得,又不是捉-奸在牀,緊張什麼。
他單手扶着牀墊,向江詣投去目光,對方背對着他,就在週數懷疑他就在角落裏蹲蘑菇的時候,江詣快步走了出去,與進來找兒子的周得光錯身而過。
周得光:“哎?!小詣,你在這呢!”
周得光這邊驚訝着,江詣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哎!”周得光搖搖頭,算了,兒子重要,“週數,怎麼樣?”
週數笑了笑,他本來就白,此刻更是蒼白,毫無血色,笑起來都感覺天使的光環都戴腦殼上了,差一丟丟就要飛昇上天堂:“沒事。”
如果袁梅梅在這,怎麼都不會信,還會圍着週數噓寒問暖,可週得光不一樣,他直男了那麼多年,週數說沒事那就是沒事,他本來也覺得醒了就是沒事:“沒事就好,就是你這腿,醫生說歪到了,得休息一段時間,還好是沒骨折。”
他往外看去:“賴志鵬爸爸呢?”
“晦氣。”周得光呸了一口,“什麼人啊!這是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小子!”
週數安靜的等着他爹罵完。
周得光呸完了,才說:“找律師去了,呵,我還怕他這個,隨便他怎麼找,我跟他說了,大不了我賠他兒子一顆牙,他也不用怎麼着,被你推一次就成了。”
週數無奈:“安靜坐下來好好談吧。”
……
週數差點摔了個骨折,賴志鵬此刻也沒多好受,換了誰在這把年紀還少了顆牙都不會有多好受。
賴志鵬託着腮幫子,一嘴的血腥味。
“老大,你沒事吧?”
“老大喝水!”
……
小弟們圍着他嘰嘰喳喳,本來都在叼着水筆等下課呢,突然就有人傳來八卦說五班的班長被人推下樓了。
我去!勁爆!
抱着看熱鬧的心情過去,結果親眼見證了老大的牙是怎麼被一拳揍飛的。
賴志鵬捂着腮幫,吐出一口口水:“廢話!你少一顆牙試試!”
小弟們有點委屈,這誰讓你又去惹人家班長的,上回就被停課了,這回連人家親爹都給驚動了!
小弟:“老大,要不我們先走吧?”
另一個小弟:“傻逼!老大爸爸都來了,我們不得等啊!”
賴志鵬聽得煩,想讓他們滾,結果一張嘴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頭,那叫一個酸爽!
賴志鵬:“我……操!”
老大喊操……不,喊疼,小弟們聞聲圍上,沒有屁用的各種噓寒問暖。
“砰——”
突然爆出一聲巨響,在吵得耳朵疼的嘰嘰喳喳中脫穎而出,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踹門進來的那個人。
小弟:“你是誰啊!”
“好像是江詣,就五班那個殘廢。”
“就是他,上次跑操的時候見到過。”
……
江詣站在門口,挺拔高大,他目光冷冷的落在人羣中那個托腮的傻逼身上,其他人都成了空氣。
賴志鵬放下手,衝江詣擡起下巴,像野獸幹架前的無聲對峙:“你是爲了週數過來的?”
江詣言簡意賅:“出來。”
“操!”一說話就牙疼,賴志鵬真是啞巴喫黃連,“老子沒推他!”
江詣:“出來。”
賴志鵬對這個聽不懂人話的傢伙真是無語死了:“老子說了我沒動他!”
江詣:“最後一次,出來。”
賴志鵬:“……”
你他媽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賴志鵬:媽的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