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克後腳進來,也隨手拿起桌上的紙巾卷,四指併攏,紙巾卷在手指上,嘩嘩捲了好幾圈,然後一把扯下來,往桌上上上下下里裏外外擦了個兩遍:“我的微辣,不加香菜。”
他擦完了桌子,擡頭看向門口:“你們呢?”
門口有個門檻,週數開着輪椅不好進來,他試了兩下,沒推進去,往後退了兩圈,正準備再試一把,後頭突然有了勁,週數連人帶車被一把推了過去。
“我都可以。”週數回了方克,才扭過頭,朝江詣笑了笑,“謝了啊。”
“重辣。”江詣推了這一把,就撒手了,“別停,往裏走。”
兩個人先先後後的回答,別說,還挺默契。
王海:“週數,你坐我……”
他話都還沒說完,江詣那頭已經俯身,拎了張椅子起來丟開,空出一片位置來:“坐裏面。”
店裏人來人往的,老闆也招呼不過來,週數坐在外面,別人不小心碰下,他的躲不贏。
方克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你坐你的吧。”
王海沒想那麼多,看週數有了位置,就摸摸自個後腦勺:“坐就坐,別動手啊,這麼聰明一顆腦袋帶壞了誰賠。”
方克呵呵,還真沒看出來哪聰明瞭。
四人坐下,等着酸辣粉上來。
王海坐了一會,又坐不住了,老左看一會,又右看一會。
方克:“你是有多動症麼?”
“我要坐得住,我還來練啥體育。”王海兩隻眼睛盯着店外頭,說着就扶着桌子站了起來,“我聞見燒烤香了,你們喫啥我帶點過來。”
方克率先點單:“老三樣,你曉得的。”
王海:“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呢?”
江詣被他看得搖頭:“我不用。”
他每天聞燒烤味聞得都快吐了,現在是一點都沒有想喫的慾望。
“你放過他吧。”旁邊的週數笑了出來。
王海:“啊?”
方克看白癡似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傻?人家在燒烤店打工啊。”
王海猛虎震驚:“啥時候的事?!”
三人:“……”
算了,這個時代傻一點才過得好……
週數做老好人,給小傻白甜搭臺階下來:“你看着點吧,別點太多。”
王海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好嘞!走着!”
王海走了,方克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倒邊問江詣:“你今天不用上班麼?”
江詣:“跟老闆打了招呼,晚點過去。”
方克點點頭:“喝水麼?”
江詣:“暫時不用。”
哦,問完了。
方克有點尷尬。
這氣氛讓方克有點懷念王海那個活躍氣氛的大傻子。
被方克懷念大傻子的在外頭轉悠了一圈,回來的時候他們點的酸辣粉已經上桌了,熱氣騰騰的酸辣粉裝在砂鍋裏,剛剛出爐的紅薯粉條晶瑩剔透的浸沒在看着就酸爽的辣湯中,上頭還飄着幾片香菜。
王海不光端回了一盤燒烤,還拎了一小件罐裝啤酒進來:“正好,一塊開始喫吧。”
王海咬着筷子,動手把啤酒的包裝薄膜給拆了,拆開來一人一瓶的分:“燒烤就得配啤酒。”
週數手指朝下,指了指自己的腿:“忌菸忌酒忌色忌操勞。”
王海:“啊?骨折不能喝啊?”
方克一邊開了自己面前那罐啤酒,一邊翻了大大的白眼:“你是不是傻?”
“至於他。”週數指向他旁邊那位,“畢竟還是要上班的人,還是不要重現一杯倒的劇情了。”
王海不信:“一杯倒?不是吧!我三歲的***都不止了。”
江詣在這種質疑還略略有點同情的目光下,強行淡定的拆了雙一次性筷子:“我不喝酒。”
王海:“酒都不喝?這麼牛逼?”
江詣把酸辣粉上的太陽蛋翻了個面,白嫩嫩的蛋白露了出來,江詣從中分開,沾着湯汁夾起一半吃了:“嗯,酒精會降低運動員的速度、力量、血管耐力和肌肉耐力。”
江詣說得風輕雲淡,倒是把王海和方克臥槽臥槽了。
至於麼?
他們壓根就沒想那麼長遠的事,練體育就是爲了考覈好大學,將來能走這條路全看命。
“不喫燒烤不喝酒,牛逼!”王海招手,“老闆,來點醋!”
要來醋,就王海和方克倒了點。
有王海在,話題就沒停過,王海說了很多隊裏的囧事,短短一個小時,江詣就從隊里人名都不記得幾個,升級成連誰誰誰暗戀一班的班花都知道了。
王海話多,就顯得別人話有點少了,尤其是江詣。
王海:“哎,江詣,你多大啊?”
像這種指名了的發問,江詣才基本會答:“十九。”
王海掰着手指算:“幾月的啊?”
江詣:“十一月。”
王海點點頭:“那你比我大一歲零兩個月。”
他推了旁邊的方克一下,然後挑起眉頭來嘚瑟:“你是我們中最小的,小弟!”
方克瞪他:“我哪是最小的,週數比我還小七個月。”
王海:“我不管,小弟!”
方克:“幼稚。”
“我跟你說。”王海扭頭,又跟江詣說起來,“高良沒來前,大家都以爲這貨是最小的……”
王海戳了戳旁邊的方克:“他還不信命,把隊裏每個人的生日都問了一圈,硬是沒發現一個比他小的,都快哭了呦,一直到學校貼吧裏有人給週數慶生,嘿!才發現我們隊裏最小的是週數,看着不像吧?”
這話絕對不是說週數長得老,就是他表現得太老成了,搞得大家都潛移默化的以爲週數是大哥的那種。
江詣聞言看向週數,週數也沒喫多少,連碗裏的太陽蛋都還剩下一半,他眯着眼,捧着半杯水,聽着他們說話:“怎麼,要我叫你聲大哥麼?”
“哎呦!”王海忙擺手,“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