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病房的門打開了,他衝上去,佈滿紅色的眼睛裏,盛着脆弱的希望:“怎麼樣?怎麼樣……”
“恭喜,顧司元已經醒了!”梁希不自覺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男人,打心裏疼他。
她的手往前一伸,習慣性的要去握顧司寒的手。
大墨迅速扯了她一下,眼神警告!
梁希這才記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是神醫無雙,而不是顧司寒的老婆梁希。
她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顧司寒已經被顧司元清醒的消息,衝昏了頭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大墨側身讓開路:“你可以進去看看……”
話還沒說,便只覺身邊刮過一陣風,顧司寒已經沒影了。
“哥……”
顧司元已經被人扶起來,靠着牀頭坐着。
他睡了五年,即使醒了也四肢無力,根本沒有辦法下牀。
看到自己親愛的弟弟,他露出一抹溫和的笑。
那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有些恍惚:“司寒,你來了……”
“哥,哥!你終於醒了!”顧司寒在牀畔急剎車,看着顧司元像在做夢。
大哥真的醒了嗎?不會是他在做夢吧?
他又激動又緊張,一動不敢動,甚至連眼睛也不敢眨。
他怕這是夢,一眨眼大哥就又躺在牀上不死不活……
“司寒,我醒了,你要過來扶我一下嗎?”顧司元勉強擡起手,朝顧司寒招了招。
他的手臂萎縮得能看到骨骼的形狀,目測還沒有顧清歡的小手臂粗!
“過來,你不是在做夢。我真的醒了……”顧司元耐耐心心的等着,纖細的手臂,在虛空中微微顫抖。
睡太久,不止肌肉萎縮,平衡性也糟透了。
顧司寒終於大膽的往前兩步,顫抖的伸出自己的手,慢慢的去觸碰顧司元的手。
指尖相碰,顧司寒終於相信大哥真的醒了!
一瞬間,眼淚涌出眼眶,顧司寒哽咽到雙肩聳動。
他不想哭的,但是太激動了控制不住。
他抓住顧司元的手,卻不敢太用力。
這五年,大哥有多脆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好怕一用力,就把他哥的手捏碎了。
顧司元臉上的笑意更深:“我是戰士,不是瓷娃娃,你可以用力握!”
“哥,我還是給你倒水吧!”顧司寒還是不敢,他鬆開手,幫忙顧司元倒了一杯溫水。
“我現在還沒辦法拿水杯,恐怕會打碎它!”顧司元微笑道。
顧司寒把水杯湊過去,喂顧司元喝了兩口水,激動的心情,慢慢緩和下來。他關:“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當初倒下的時候,我以爲我會死,沒想到你硬是把我從鬼門關搶回來了。”顧司元輕輕的說着,眉眼溫和如初。
提起從前,顧司寒更難過了:“哥,是我連累了你……”
“傻話,我是你哥!不論何時何地,我都應該保護你。”
“我睡了多久?”
“五年……”
“五年,這麼久啊……”
顧司元怔了一怔,輕輕擡手按到了自己胸前。
心跳不是很有力,但能證明他真真切切的活着。
“哥,你胸口不舒服嗎?”顧司寒緊張的問。
顧司元放下手:“沒有。”
“哥,你睡太久,需要慢慢恢復。我成立了顧家的科研隊、醫療隊,他們會爲你制定復健方案,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和以前一樣了。”
“嗯。”
“哥,你終於醒了,我足足等了五年呀!”顧司寒半跪在牀邊,留下了他的男兒淚。
顧司元把手放到他頭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腦袋。
這熟悉的動作,和兒時一模一樣的!
顧司寒的雙肩聳動得更厲害了:“哥……”
梁希和大墨站在病房外看着,心裏都覺得很酸很酸。
此時此刻,梁希多想上前去擁抱他,安慰他。
良久,大墨提醒梁希:“我們該走了!”
“好!”梁希心中略遺憾,最後深深的看了顧家兄弟一眼,轉身離去。
顧司寒還沉浸在喜悅中,不可自拔。連大墨一行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等他平復了情緒,想出去感謝神醫時,神醫無雙已經不見蹤影,他心頭悵然。
顧司元安靜的看着門口,眼中忽的又閃過一道金光。
那光閃得太快,堪稱光速,不提前仔細凝視顧司元的眼睛,是捕捉不到的。
金光過後,顧司元溫和的面容,便一寸寸淡漠了下去。
悵然返回房間的顧司寒,絲毫未覺。
他還喜滋滋的對顧司元說:“哥,你想喫什麼,我讓廚房做!”
“你嫂子呢?”顧司元問。
“他們都在城裏迴避,我這就打電話通知他們!”
“好!”顧司寒掏出電話,致電顧父,“爸,我哥已經醒了,你們可以回來了……”
電話那邊靜默了幾秒,便傳來壓抑的哭聲。
年過半百的顧父,終於等到大兒子的甦醒。
顧司寒很理解父親的心情,沒有相勸,只是默默掛掉了電話。
顧家每個人都壓抑了五年,如今終於等來好消息,誰能不哭?
“哥,他們一會兒就回來了。”
“嗯。”
顧司元閉上眼睛,“我累了,睡會兒。”
“好,你守着你。”顧司寒拉了把椅子,在顧司元牀邊坐下。
顧司元拿他沒辦法,只好由他。
太陽越升越高,萬丈金光灑進房中。窗外綠樹成蔭,待到秋天來臨,這滿園的楓樹,便會變紅。
顧司寒看看顧司元,又看看窗外。看看窗外,又看看顧司元。
五年來幾乎要壓垮肩膀的重擔,終於消失了。此刻他一身困難,對未來也充滿了希望。
往日不悔,未來可期。所有的付出,終會有回報!
對了,他還沒有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梁希呢!
從昨晚到現在,他等神醫無雙治病得心碎,都忘了和梁希聯繫。
她也真是,一直不給他回電話,究竟在忙什麼呢?
顧司寒心時浮起絲絲暖意,他摸出手機,給梁希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