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惡役少爺不想要破滅結局 >第七十四章 見證者倒計時(3k)
    洛克街42號。

    羅亞與諾艾爾此時正在小修院孩子們平時用餐的矮桌兩邊相對而坐,彼此都有些沉默。

    他們剛剛聽完一個有關於這個國家王子的故事。

    維德·希茲克里特,王族雙子之一,生來天資聰慧,從小就展現出了很強的學習能力,超凡天賦哪怕是在變態輩出的天使家族也是數一數二。

    如果是按照故事裏的標準劇情,這個第一順位繼承人的王子這麼牛逼,要麼是標準的龍傲天爽文,帶着教國拳打奧斯丁,腳踢異種人,要麼是察覺到人類的極限轉而不做人了徹底黑化,也就像是後世史書中記載的那樣。

    然而現實是,哪個也不是。

    維德王子人生的前十二年是爽文開局,生活四平八穩,人生幸福美滿,然而這些到他十三歲那年時卻變了,整個變成了虐主文。

    一切原因來自維德與維多利亞的母親王妃瑪麗。

    瑪麗王妃,出身自北海領的子爵家,家裏並不富裕,在當時的王子萊恩舉辦十六歲生日會時與他結識,兩人迅速墜入愛河,不久之後萊恩力排衆議與瑪麗結婚,兩人婚後生下一對雙胞胎,那就是維德與維多利亞。

    瑪麗王妃由於出身低微,所以尤其能體會民間疾苦,喜歡小孩子,性格與世無爭,平日最愛去聖都內的各個孤兒院、小修院參觀捐款,有時還會親自上課,在民間的評價極高,深受民衆愛戴。

    然而就是一個這樣的好人,卻有一個不能見人的祕密,那就是她其實是名超凡者,且源質並非正規的三大源質,而是歸屬於異教。

    維德與維多利亞十三歲那年,這個祕密由於一場意外而暴露,教廷聖座的妻子居然是異教徒,這件事震動了整個教廷高層,一時間各種陰謀論層出不窮,瑪麗王妃成爲了衆人攻擊的對象。

    在這場風波之中,聖座萊恩也被捲入其中,瑪麗更是成爲了王族的軟肋,具體的權力鬥爭過程無人知曉,最後的結果就是瑪麗淡出了世人的視線,被送到了聖都的修道院隱姓埋名生活。

    從那以後兩個孩子便與自己的母親雖在同一個城市卻分隔兩地,再也沒有見過面,原本這種情況能夠在維德登上王位時改變,然而可惜的是,時光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維德王子十五歲那年,聖都內爆發了一場流行病,戒備森嚴的王宮自然沒有受到波及,但是維德母親所在的修道院卻在疫情區內。

    814年3月,瑪麗病死,這位一生行善受世人愛戴的王妃走的無聲無息,沒有哀悼,沒有葬禮,就如同不曾來過這世間一般,只有維德與維多利亞成爲了她存在過的標記。

    這件事情深深地刺激到了尚且年幼的維德。

    沒人知道那個聽聞母親死在了宮外,最後卻連屍體都見不到的十五歲孩子的心情,也沒人知道他那時想了些什麼,人們能看到的只有他的行動,他勤奮學習,努力修煉,與以淚洗面的維多利亞相比彷彿不知道母親過世的事。

    曾經圍攻過王族的貴族們、落井下石的投機者們鬆了口氣,贊他明是非,懂大義,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越是壓抑的沉默,爆發時才越是兇猛而難以抵擋。

    維德沒失憶,他只是在磨刀。

    他把所有憤怒與悲傷磨成了鋒刃,一磨便磨了四年,818年3月,母親忌日,他出刀了,一刀便砍掉了半個教國。

    攻擊過王族的貴族,辱罵過瑪麗的主教,沒有一個人逃得過他的屠刀,他沒給任何人辯解的機會,就像他們當年沒給過瑪麗一樣。

    如果只是殺人,那麼即使再如何合理,維德也不過是一個沉浸在復仇中的殺人鬼罷了,可是事實卻截然相反,維德不只是有行動,他同樣有思想。

    改革派,這是維德所領導的派別的名稱,以熱血的年輕人居多,主張修改教義中對異教徒的衆多條款,團結教國內的異教徒羣體,作爲代表,維德自己硬是冒着巨大風險更改了源質。

    失去了【仁慈】源質,成爲了異教徒的維德相當於主動放棄了繼承權,正所謂背水一戰,不成功便成仁,如此決絕的態度讓本來猶豫的異教徒們聳然動容,紛紛加入到了維德的陣營,甚至連五大貴族也不知被他用什麼方法拉攏了三個。

    聖座萊恩離開教國之後,四年隱忍的維德其勢已成,接下來的結果就可以預見了,改革派以摧枯拉朽之勢發動政變,按着保守派的頭就是一頓爆捶。

    維多利亞與龐特,就是保守派最後的壁壘,只要擊垮他們,抓住維多利亞,維德就可以倒逼聖座萊恩承認改革派的主張,如果萊恩不想傳位給其他家族,那他只能答應教義改革。

    聽完了這場戰爭的起因經過,羅亞與諾艾爾便是這個狀態了,原因無他,這與他們後世看到的歷史實在是相差太多了。

    對於維德的所作所爲,至少在前半段,羅亞說不出什麼毛病,甚至是喜聞樂見、拍手叫好的,瑪麗王妃的故事就是一個路人聽了都能感受到不公,更何況是羅亞這個沒什麼宗教保守思想的社會主義青年?

    殺得好!別跟我提什麼原諒,說原諒的死個媽先,死完媽纔有權利和立場替別人原諒。

    爲母復仇,這是一個大多數人都會接受的行爲,哪怕觸犯法治都能夠得到很多人的寬容,因爲這種行爲是符合人類最原始道德觀的。

    不過之後關於維德王子的改革派,羅亞就不太敢妄加斷言了,歷史上根本沒有描述過這個陣營,不在這個時代的他也不瞭解社會情況,但是根據克勞修士所言,改革派的主張雖然激進,但是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最近十多年來,因爲教國的穩定環境而被吸引來的異教徒人數越來越多,已經漸漸成爲了一股不可小視的勢力。

    從好的方面說,不少的異教徒能夠幫助民衆改善生活,本身也是社會生產力的一員,其中甚至不乏高手,只要好好利用是一筆龐大的資源。

    但從壞的角度看,源質不穩定的他們有可能因爲晉升時的差錯與代價等問題墮落,化身爲無惡不作的邪教徒,實際上異教徒與邪教徒的邊界非常模糊,很多人是不好判定的,並且這十多年來聖都的治安確實在變差。

    如此一番話聽下來,羅亞也有些啞口無言了,但是他還好,真正受到衝擊的是諾艾爾。

    從小就接受傳統教育的她對於維多利亞的崇拜是發自內心的,可是現在克勞所說的卻完全推翻了她心中的固有認知。

    本來以爲是絕對邪惡的人其實是爲母報仇的有志青年,反而是偉光正的維多利亞在這件事上顯得有些無情,對於這種類似於幻滅的情況,諾艾爾也進行了質疑與反駁,但是克勞卻都給出了回答。

    “我知道這些情況,是因爲我本人在修道院這個體系內,我們小修院的很多修士其實都是認識瑪麗王妃的......”

    中年的修士如此說着,望着一排排桌子露出了懷念的神色,眼中似乎還有那一抹倩影。

    “她是個好人。”

    克勞唸叨着,像自言自語,又像是辯解着什麼,羅亞見此沉默了片刻,輕聲問道:

    “你覺得維德王子的復仇是對的嗎?”

    對於這個問題,克勞的反應很大,他先是什麼話想要脫口而出,卻在半途硬生生止住,隨後開始了一段漫長的沉默,良久之後這個中年修士嘆息了一聲,答非所問的道:

    “我能理解維德殿下的心情。”

    維德殿下嗎?

    羅亞咀嚼着克勞話語中的含義,望了臉色有些蒼白的諾艾爾一眼,又問道:

    “那你覺得維德王子的主張是對的嗎?”

    這次的問題克勞的反應更大,不過卻不再明確,他張了張嘴,眉毛顫動,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又似乎是在內心反駁着什麼,他伸出手蹭了蹭額頭,最後卻又無力的放下。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這也許就是這個時代所有人共同的心聲。

    對於兩種理念,兩條道路,站在時代路口的人們看不到終點,他們糾結彷徨,膽怯小心,遲遲無法做出自己的決定,留下的只是無助的眼神與無奈的嘆息。

    羅亞嘆了口氣結束了提問,他側過頭,看到諾艾爾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的氣勢很是低迷,剛剛克勞德那些回答恐怕又對她的觀念加深了打擊。

    對於這種情況羅亞也束手無策,思想問題他解決不了,但他能解決身體問題。

    “差不多該睡覺了,我們需要休息。”

    “......嗯。”

    張羅起睡覺的羅亞在克勞的帶領下找了兩間修士們的房間,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入住休息了,躺在牀上的少年嘆了口氣,這短短不到半天之內發生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哪怕是被系統打了雞血針他也有點抗不住了。

    想到了系統的羅亞眨了眨眼,突然記起自己的那債王交易轉而看向了面板,隨後瞪大了雙眼。

    【血脈覺醒度:60%】

    【見證者狀態結束倒計時:73小時55分】

    【評價:中(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