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爲了掩飾,慌忙坐到白秀芬的身旁,抱着白秀芬的肩膀安慰道,“媽,這是什麼話?剛纔我只是在想,當初我們真的該弄死她,那樣的話,今天我們就不會這麼多的麻煩!”
唐昭已從牧野那裏知道,精神病院的事情,她萬萬沒有想到,牧羨之會不惜一切代價,在這樣的風口辭退白應峯。
這對白秀芬來說無疑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也可能因爲這件事情起疑,擾亂他們正在做的事情。
她必須先穩住白秀芬,這樣,牧野纔有足夠的時間強大起來。
“媽,您放心,我會想辦法把他們從牧家趕走。”
“你有什麼辦法?”白秀芬有點急切地問道。
“秦姝有她的軟肋,一個就是她的孩子,另一個就是她的母親。現在她的母親等於是廢人,只要動動腦筋就可以讓她知難而退。”唐昭腦海裏迅速形成一個計劃,嘴角泛起惡毒的笑。
辦正事的話,白秀芬不太相信唐昭的能力,但是如果讓唐昭設計一個人的話,她的計謀足夠用。
“我告訴你,你不要在這個關頭鬧出人命來,你爸有老爺子的事情已經夠傷腦筋的了。”
“您大可放心。我沒有那麼傻。”唐昭從沙發上站起來,朝着白秀芬微微一笑,然後又安慰道,“那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媽您就不要煩心了。”
“好!”
白秀芬一想到秦姝被唐昭趕走,想象的場景讓她舒服了許多。
可是,秦姝說的那句鳩佔鵲巢,是什麼意思?
疑慮,讓白秀芬再次陷入了焦慮。
………
夜色如水,一彎淡淡的上弦月掛在天邊。
天空更加深邃,牧家的別墅像黑色的巨人默默佇立在夜色當中。
秦姝哄睡了糖糖和涼涼,安頓好了母親,就一個人出來院子裏散步。
不知不覺,她就走到了牧羨之房子前。看到房間的燈還黑着,她心想,牧羨之現在肯定還在頭疼牧氏集團的事情。
她必須儘快做出決定,求權琛幫忙,幫牧羨之擺脫困境。
儘管爲難,可是她躲無可躲。
秦姝並不知道,此時牧羨之站在露臺上。牧羨之在黑夜掩映下,望向遠方。當他看到秦姝纖瘦的身影出現在路燈下時,神色微微怔了一下。
她還是那麼美,只是神色帶了幾份憂鬱。
看着她走在自己這棟房子前駐足不動,牧羨之的心像是被細細的髮絲輕輕地撩動。
秦姝的倔強,有時候的確讓他無奈,但是在這個萬籟俱寂的夜晚,連心跳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而孤單如影隨形。
牧羨之突然覺得,有自己心愛的人陪在身邊,共度難關,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秦姝……”牧羨之親切地呢喃。
這時秦姝拿出手機,猶豫片刻之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牧羨之幾乎是下意識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他認爲,秦姝此時此刻心裏面想的一定是他。
一秒鐘。
兩秒鐘。
一分鐘過去了,他看到秦姝接通了電話,可是他的電話鈴聲始終沒有響起,心底升起莫名的情緒。
他踏着夜色,輕輕地走下樓梯。從房間出來,直接朝着秦姝所走的方向追去。
“權琛,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秦姝,你忘記了嗎?我們是怎麼分開的!你執意要去牧羨之那裏去冒險,我沒有能力攔着你。”
“今天我不想談這件事情!”
“我們之間除了牧羨之還有什麼好談的嗎?”權琛的語氣裏帶着濃重的失落。
秦姝聽了,心裏的滋味並不好受。
秋天的露水十分濃重,秦姝腳上的鞋子被露水打溼了,連頭髮絲彷彿都沾染了秋天的溼氣,潮溼的讓人難受。
她的確要跟權琛談牧羨之的事情,而且,她想讓權琛幫助牧羨之,可是突然發現好難開口。
“秦姝,你現在應該求的人是牧羨之,不是我。”
秦姝突然說不下去了,她想把電話掛了。
哪怕從此之後,權琛恨他疏遠她,她都沒有任何怨言,但是她實在受不了在這樣的氛圍中開口,求權琛。
“權琛,你是知道的,我心裏有你,把你看得非常非常的重要,我的生命裏如果沒有你,那是沒法想象的事情。”
秦姝並沒有聽到她背後的聲音,那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突然戛然而止。
昏黃的路燈下。
一個挺直而傲然的身影,默默地立在遠處。
秋天的夜色給他裹上了一層朦朧的霧,讓人感覺不到他的情緒。
但分明能從他那漆黑的眸子裏辨別出他此時是如何的傷心,那種沉重,足以讓任何人都喘不過氣來。
她心裏有權琛。
她生命裏不能沒有權琛。
那他又是什麼?
此時此刻,秦姝給他的到底是一種悲憫?還是一種義務?
牧羨之的嘴角漸漸泛起一陣冷笑,他緩緩地轉身,回到了那間漆黑而沒有溫度的房間。
他又成了一個人,像一頭森林裏的狼,雖然強大,卻是那麼的孤獨。
秦姝並不知道牧羨之現在的心裏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她還在求權琛幫忙。
“權琛,我一直把你當成最重要的家人,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如果,你有一天需要我,我毫不猶豫地用生命回報!但那不是愛情!我沒辦法自欺欺人!”
權琛在聽完秦姝幾句話之後,還是心軟了。
“秦姝,你遇到什麼難事了?”
秦姝的這句話像呼嘯而過的子彈,直接命中的秦姝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她幾乎手捂着心口說道,“權琛,我想讓你幫幫牧羨之。如果你不幫他,他現在就成了困獸,顯然,有人想弄死他。”
電話那頭,是長長的沉默。
秦姝可以感覺到權琛的情緒變化,他心裏面也很難過。
她現在的情形,不容許她再心軟。
“我爲什麼要幫他?”權琛的聲音終於再一次響起。
“爲了正義,爲了糖糖和涼涼,爲了我。”
“秦姝,你把我想的太偉大了。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有些時候我也需要做等價利益的交換。”
秦姝的心揪得緊緊的,她害怕權琛提出結婚的交易。
除了這一條,她什麼都可以答應權琛。
但她不能嫁給他。
“你想要什麼利益?”
秦姝多希望權琛說的是錢,但她知道,權琛現在不缺錢。
“我想讓你好好地陪我喫一頓飯,可以嗎?沒有牧羨之,沒有別的人,只有你和我。”
“權琛我……”
“如果你連這個小小的條件都不肯答應我,秦姝,那就請你忘了我吧。”
“答應,權琛我答應你。”秦姝急切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好在,權琛只是讓她陪他去喫飯。
她下意識的擡頭再望一次牧羨之那棟房子,忽然,她感到黑暗處像是有一雙眼睛在盯着她似的。
她緊走幾步,走到那棟房子前再擡頭。
露臺上漆黑一片,哪有半個人影。
況且,牧羨之回來不可能不開燈,秦姝搖了搖頭,開始往回走。
剛回到房間,就看到母親坐在沙發上,糖糖和涼涼一左一右地依偎在母親懷裏,正聽母親講她小時候的故事。
秦姝倚着門,一直都沒有打擾他們。
她多希望,這樣的場景能每天都能發生。
那樣的話,她做夢都能笑醒吧!
“媽咪,外婆在給我們講故事,你也一起來聽。”糖糖招手說道。
秦蘭笑着說,“你媽媽小時候不知道聽我講了多少次,她都聽厭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