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到底還是初生牛犢，許多的事情做的並不老練，這些日子，整個瑞氏集團都死氣沉沉，這讓瑞雪不由在想，牧羨之在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會怎麼做呢？
他也會消沉？
也會生無可戀，像父親一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讓人擔心？
不，他不會，而且他根本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想到這，瑞雪覺得自己有些愧對父親，畢竟他失去了最愛的女兒，她怎麼還要如此殘忍，竟然不想讓他沉溺於悲傷當中。
這時候，瑞晉文最信任的手下張洋走過來，看到瑞雪在總裁辦公室門口踟躕，就輕咳一聲，然後打了一聲招呼，“瑞小姐，怎麼不進去？”
“我怕我爸看到我，又會傷心，正想着要不要把這些文件送進去讓他過目，或許，還可以再等等。”瑞雪有些無奈，臉上的表情也始終有些進退維谷的窘迫，對瑞家來說，這場災難的確是滅頂的，要比一年前，艾文給他們的打擊還要大。
張洋已經不再年輕，但做事沉穩，看人也準，尤其是在面對一些重大的事情時候，往往能冷靜做出最明智的決定，這讓瑞晉文很欣賞他。
他也從來沒有讓瑞晉文失望過，此時，看到瑞雪臉上故作堅強的樣子，眉目間略有些憐惜，畢竟瑞家沒有兒子，以前瑞麗擔了大部分集團裏的事務，現在瑞麗一去，瑞晉文又有些沉溺於悲傷不能自拔，擔子全壓到了這位二小姐的身上，任何人，都會有些憐憫之心。
“瑞小姐，其實瑞總沒有那麼脆弱……他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來處理那種情緒，畢竟，瑞麗是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現在突然失去，有如斷臂之痛……
這些文件，我可以替你拿進去！
但我還是建議，瑞小姐能勇敢一些，這樣，瑞總也能更早地走出那種悲傷，去勇於面對事實。”
張洋聲音忠懇，言語也合情合理，這讓瑞雪的心情略略好了一些。
她不由擡起頭注視着張洋，有一瞬間，她從他眸光裏看到了對她的那種悲憫之意，當下，她的驕傲讓她有些惱怒，但片刻後，又是一種淡淡的惆悵和柔軟。
現在，她跟父親相依爲命，除了父親的親信，還有誰會同情他們？
牧氏的人，恨不能讓他們都死！
那些商界的對手，恐怕也正在等着看笑話。
至於瑞家那些吸血鬼一般的親戚，除了問瑞家討要錢財之外，任何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似乎都不會現身。
“恩，謝謝你，張總監……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還是由你把文件送進去！今天中午，我會買一些爸爸喜歡喫的東西，到時候再來見他。
我一定會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我的脆弱影響到爸爸的，謝謝你。”
瑞雪說着，眼淚差點流出來，原來人是見不得有人同情的，一直咬牙堅持的她在這一刻才覺得身體的疲憊和寒涼，走到張洋身邊的時候，差一點暈倒，是張洋扶了她一把，這才支撐着身體勉強離開了。
可是現在，一切都沒了。
沒了！
正這時，瑞晉文聽到有人敲門，他深吸氣，這才輕聲說，“進來！”
張洋進來，看到瑞晉文形容枯槁的臉色，把文件夾輕輕放在瑞晉文的右手處，這纔開口道，“瑞麗剛剛站在門口，看起來很擔心您！
這些日子，您閉門不出，家也不回，瑞麗都擔心壞了。
看得出來，這些日子她也很難熬，身體都瘦了一圈，但還是勉強支撐着集團正常運轉，瑞總，我想說，節哀，但是要儘快振作。”
“我知道，再緩緩。”
瑞晉文依舊有氣無力，他沉湎於回憶瑞麗的一切，沒有勇氣就這麼放下，因爲一旦放下，他怕他就再也沒有時間這麼好好想想自己的女兒了。
“牧羨之現在已經開始運作，試圖讓牧氏集團恢復元氣……而且，我最近發現，牧羨之的手下顧耀正在查程炎的死因……他們在查燒死的孩子是不是程炎的！
我想，他們是有所懷疑了。
瑞總，我們沒有時間再緩了，否則就是給他們時間，讓他們有時間來打敗我們。”
張洋的話，像是一針強心劑，讓瑞晉文心間一跳，是，他曾經說過要爲瑞麗復仇的，他一定會向牧羨之和秦姝復仇，讓他們對當年做出來的事情付出代價。
第一步棋已經埋下，靜等時間！
瑞晉文終於挺起了弓一樣的脊背，強打精神，看着張洋說道，“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你說的對，我不能再這麼頹喪，否則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你來說說，牧羨之準備怎麼重振牧氏集團，是以凱帝集團爲經濟依託嗎？
那他冒的風險未免有些大，畢竟，現在牧氏集團可是一攤子爛泥，而且，那裏還有我們三個億的股份。”
張洋沉吟片刻，這才說道，“瑞總，依我拙見，牧羨之這次是要以新起的行業來振興牧氏集團，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他是要涉足智能AI。
在這塊領域，本來是我們瑞氏集團一馬當先，以艾文的迪爾達爲主，還有幾個分公司爲輔。可是迪爾達脫離了瑞氏集團，現在一舉成爲魔都AI界的黑馬，我們瑞氏反而落了下風。
如果牧羨之能抓住這個風口，恐怕，他真的能讓牧氏集團再度起飛，而且高度，要高於我們瑞氏集團。”
瑞晉文略喫一驚，張洋的分析不無道理。
他一邊感慨張洋的謀略之深，一邊又有些驚恐，如果牧羨之真的一馬當先，搶佔了這個市場，那以後一旦壟斷，恐怕瑞氏集團再想涉獵就難了。
“你覺得，他有可能自己全力興起這個行業？”
“不，瑞總，據我估計，牧羨之一定會收購，或者併購迪爾達……所以，我們要搶先一步，在他之前走了這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