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世間一切都好笑，連他的夢想也不過是自己腦海裏構築的癲狂夢幻，爲了滿足自己人性當中的虛榮而已。
直至，他看到秦姝願意豁出性命救他！
直至，他看到牧羨之那麼大義凜然，爲了一個公道，替他站出來聲討瑞家，併爲此還得罪了當時比牧氏集團還要強大的瑞家。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牧羨之對秦姝的情感，濃烈、寵溺、旁若無人的愛意，深深地打動了艾文，讓他覺得一切可期，萬物美好。
可是當他聽到張洋口中所說的一切時，他感覺瞬間所有的一切認知都分崩離析。
艾文不願意相信，只是怒瞪着張洋說道，“張洋，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如果牧羨之真的是像你所說那樣的人，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人擁護他，秦姝也不會跟着他！
而他，也不可能經營好牧氏集團。”
張洋聲色不動，卻以一種同情憐憫的神態看着艾文，只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最後訕然笑道，“艾文，我知道，你跟瑞家有仇，連帶着我也不太看好，但我今天真的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不爲別的，就是不想讓牧羨之得逞。
瑞麗自焚的消息，恐怕你已經知道了，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牧羨之害的嗎？
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牧羨之早就預謀的，你肯定不會相信……我拿出了馮晗與艾文見面的照片你也還是不信，那怎麼才能信？
牧羨之跟查理直接連手，把你架空，然後奪走迪爾達的時候，你纔會信？”
艾文冷冷地看着張洋說道，“你說牧羨之想要迪爾達，那之前我跟瑞氏紛爭的時候爲什麼不拿走，難道，那不是最好的時機？
還有，我讓秦姝在迪爾達入原始股，那時候難道不是最好的時機？
爲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
張洋聽得出來，艾文已經動搖了，他走到艾文身邊語重心長地說，“有些人需要閱歷得以成長，而有些公司也需要養一段時間養肥了纔好收割！艾文，沒有你，迪爾達什麼都不是……充其量，也只是一個有着一些技術的AI智能化公司，但它不會再有發展，不會再有前途……更不會有光，一個公司最終發展的弧光。
就像是瑞氏集團失去迪爾達後，連基本的智能小機械都頻頻出問題，最後下架！
牧羨之很聰明，聰明的讓人髮指！
他早就看透這一切，所以纔跟秦姝幫着你一起對付瑞家，跟瑞家割裂！然後再幫着你簽到了s國三年的合約！等養肥了，壯實了，他再站出來一舉收割，完美無缺。”
艾文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心裏越發有些忐忑，怎麼才能證實張洋的話是真是假，怎麼才能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這時，張洋淡淡一笑，“艾文，我知道我再說的多都沒有用，沒有實際的證據再說都枉然！不過，我敢給你打保票，用不了一週的時間，秦姝就會跟你來談收購，而且條件誘人。
牧羨之是怎麼在牧氏集團奪取權利，穩固權利的，又是怎麼在悄無聲息中衍生出一個京都帝國式的集團凱帝集團的，你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應對吧！”
“按你這麼說，牧羨之覬覦迪爾達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想讓我把技術開發成熟，然後接手！這樣他就能直接獲利……是這個意思？”
“是，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等等看，看看事情會不會朝着我說的方向走。”
艾文咬了咬牙關，下頷的肌肉繃緊，心裏雖然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看起來，張洋說的如此肯定堅決，但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張洋，不管你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前來告訴我這些，我都對你這種熱情表示感謝。如果你說完了，就可以走了，不送！”
張洋轉身，旋即又回過頭看着艾文，一臉微笑，“艾文，我知道，你沒有在我剛進來的時候就讓人轟我出去，已經是給我很大的面子，爲此，我向你表示深深的感謝。
但有一句非常私人的話，我還是想在這個時候說給你聽！
當年，瑞晉文選你做女婿，的確是看中了你的才華，也一心想要把瑞氏集團留給你，這份最初的信任和欣賞，你得承認！
至於後來，爲什麼瑞麗會出軌，而你爲什麼又會受制於瑞家，我想，這中間的原因你自己也能想明白幾分！”
提到當初，艾文胸口悶痛。
妻子出軌，又以栽贓他出軌的方式贏得衆人的同情，讓他名聲掃地，最後又軟禁試圖奪取他的研究成果，種種，都讓他痛心不已。
他閉上眼睛，制止張洋，“不要再說了，否則，我不能保證還能如此理智，讓你從這裏離開。”
張洋嘆息一聲，望着艾文道，“每個人，都該聽聽自己不愛聽的那部分話，也許，才能從中間得到真相。
你不能否認，瑞晉文曾經對你的欣賞和扶持，等於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你。
同樣，你也不能否認，瑞麗那樣的性格，你長期鑽研AI智能，把活力四射的她冷落一旁，造成了她後來出軌的導火索。”
“你可以閉嘴了！”
“艾文，瑞麗死了，她是你曾經的妻子……我覺得不管你以前經歷了什麼樣的傷痛，都抵不過一條命大！
瑞麗愛過你，要不然她那種大小姐的脾氣怎麼會下嫁？你好好想想，回想整件事情，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地方的確是你錯了一部分，才讓事情偏離的那麼厲害的。”
艾文不再說話，直至張洋離開，他都默默無語。
離開辦公室，張洋眸光裏閃過一道狡猾，他就是想讓艾文對牧羨之產生懷疑，也就是想讓艾文回想起瑞晉文的一點點好，有一點點就足夠耍好這副感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