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那塊玻璃幾秒鐘墜落後的聲音,“哐當……”
接着,下面傳來了幾個差點被砸中的人的驚叫聲和逃跑叫喊聲,場面一度混亂,幾個孩子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糖糖閉上了眼睛,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哥哥,救我……”
千鈞一髮之際,涼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衝到了他們身邊,他極爲準確地預判糖糖掉落的速度和姿勢,直接趴倒,就在糖糖跌落的前一秒,拽住了糖糖的腳踝。
他的身體,甚至被糖糖的身體墜落的慣性往前拉了一截。
涼涼眉頭微皺,雙手拉着糖糖,十分鎮定地安慰道,“糖糖別怕,要勇敢,不要亂動……哥哥的力量沒辦法拉你起來,只要你不動,哥哥就可以堅持。”
本來還十分慌亂害怕的糖糖,在那一刻選擇了信任。
也許是雙胞胎的心靈感應,也許是一直以來涼涼做事的穩妥,糖糖安靜下來,頭朝下一動不動,她哭着說,“哥哥,我會聽你的話,你……你自己小心。”
原本驚魂的場面,瞬時穩定下來。
一旁的小杰雖然膽小怕事,但他還是走到了涼涼的身後,蹲着拉住了涼涼的腳,他衝着安安大喊,“愣着幹嘛,還不來幫忙,你是想看着糖糖被跌死嘛?”
安安本來心懷叵測,這會看到糖糖被救,心裏一片慌亂。
他突然意識到,一旦自己剛剛的動作被揭穿,他就在牧家呆不下去了,他就要跟着那個渾身陰森森的男人一起回家,他害怕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眉目裏全是驚恐。
同時,在不遠處的牧晚秋也看到了這一幕,她本來下大打電話,十分放心地讓幾個孩子在露臺玩,哪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她驚叫一聲,顫顫巍巍地往這邊跑,一邊跑一邊喊,“來人,救命,快來人……”
幾秒鐘後,顧耀以飛奔的速度衝出露臺的推門,直奔過來,伸手接替涼涼的手,拉起了像是蝙蝠一樣倒吊着的糖糖。
拉起來後,糖糖撲進了顧耀的懷裏,“顧耀叔叔,我好害怕……”
“別怕,叔叔來救你了!”顧耀安撫着糖糖,一手又牽起渾身緊張哆嗦,已經僵硬的涼涼,“先離開這裏,我們回去找你們的爹地媽咪。”
牧晚秋拉起了安安和小杰,回頭看了一眼那塊莫名其妙掉落的鋼化玻璃,想到剛剛有一個男人去過那裏,牧晚秋心裏有一個不好的念頭。
走廊裏,老爺子和老太太送牧守仁的遺體去殯儀館,牧羨之和秦姝則留在後面,跟牧羨風道別,把他交給了前來的兩個警員,正準備也要去殯儀館。
就看到顧耀抱着哭得眼睛紅腫的糖糖,拉着涼涼,腳步極快地往這邊走。
牧羨之和秦姝臉色一沉,迎過去,牧羨之先接過糖糖抱在懷裏,問,“怎麼了?剛剛不是玩得好好的,怎麼嚇成這樣子?”
秦姝拉過涼涼,感覺涼涼渾身都冰涼,小臉煞白,知道剛剛他肯定是嚇壞了,於是揉了揉他的小胳膊,“涼涼,你看到是怎麼回事了嗎?”
“媽咪,我覺得是有人故意的……”
涼涼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安安和小杰的啜泣聲,牧晚秋臉色凝重,剛剛她差一點嚇得心臟病都犯了,要不是顧耀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安安突然走過來,驚恐地看着秦姝說,“阿姨,我剛剛去拉糖糖了,沒拉住,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他們去那邊看飛機的!
我不知道那些鋼化玻璃會掉下來,阿姨,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剛剛話說到一半的涼涼頓時愣了,然後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靜靜地看着秦姝片刻,母子心意相通,秦姝會意。
秦姝放開涼涼,摸了摸安安地頭說,“沒有人會怪你,意外而已,沒關係的,糖糖已經沒有事了,不過以後你們玩的時候要遠離危險的地方,知道嗎?”
安安眼神裏閃過一抹愧疚,還夾雜着一些複雜的情緒。
秦姝從那雙眼裏,看不到孩子的天真,卻滿滿的全是故意的隱藏和不安,她心裏咚咚直跳,腦海裏那個預感的到可怕事實讓她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她站起來對顧耀說,“顧耀,麻煩你帶着幾個孩子回家吧,殯儀館那邊,我們來負責!還有,讓殷曾幫幾個孩子都看看,需要喝點安神的,就安安神,別受了驚嚇又發燒就不好了。”
“好,嫂子,我帶他們回去,你們放心,一定會安全送到家,二十四小時守護。”
“嗯,我放心。”
牧晚秋略有些抱歉地看着秦姝和牧羨之,“剛剛也怪我,我以爲這邊是醫院,硬件設施應該很安全才對,沒想到那塊玻璃會脫落。”
“姑姑,你別想太多……糖糖和涼涼他們都有很好的應變能力,從小到大,遇到很多意外都自己化解了,所以您不必太過內疚。
我看您臉色不太好,不如您也回家去吧,殯儀館交給我們,等葬禮那天您再出席送送大老爺子,您看行嗎?”
秦姝的話讓牧晚秋多少寬慰了一些,她剛剛的確嚇得不輕,就點頭說,“那好,就不給你們添亂了,我跟孩子們一起回去。”
等幾個人轉身都走遠,涼涼這才拉着秦姝,讓她低下身體,“媽咪,我是看着安安的神色不對,才往過跑的,預感到他要對糖糖動手,所以我才能及時出現!
秦姝點點頭,用讚賞的眸光看着涼涼,“涼涼,你做的很好,媽咪要你以後都要留心安安,是特別特別的留心,知道嗎?”
“嗯,我會的,我一定會照顧好大家的,媽咪放心好了。”涼涼像是一個小男子漢,鄭重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