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剛登基的時候,京城曾傳過天花,那一次,大半個京城的人都染上了,死了很多的人,現在想起來,文武百官都還心有餘悸。
皇上騰的站了起來,大步往外走,黃公公急忙跟上。
朱之鴻和六部尚書對看了一眼,幾人也快步跟了上去,其餘的官員留在殿內,人心惶惶。
皇上走得極快,黃公公小跑着才能跟上。
看他去的是四皇子所在的方向,焦急的勸阻,“皇上,您不能去啊。”
皇上一把推開他,腳步更快。
黃公公被推的一個趔趄,站穩後又小跑着追上去,跪在皇上面前,“皇上,老奴求您了,您不能去啊。”
“滾開!”
皇上將他踹到。
黃公公快速爬起來又擋在皇上面前,“皇上,天花會要人命的,您不能去啊!”
“滾開!”
黃公公說什麼都不讓開。
朱之鴻也六部尚書也紛紛跪倒在皇上面前,異口同聲,“請皇上珍重龍體。”
皇上紅了眼,“那是朕唯一的兒子了,朕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有事,你們都讓開!”
“皇上,您是大慶國之根本,您不能有事啊。”
“是啊,皇上,四皇子已經染上了,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查清天花的來源,掐斷源頭。一旦波及到其它宮中,後果不堪設想啊。”
“皇上,請您冷靜。”
“皇上……”
“皇上……”
“都給朕閉嘴,朕不想聽,你們都讓開,讓開!”
皇上聲嘶力竭,再次踢開黃公公。
黃公公迅速爬起來死死擋在他面前。
孫奇領着一對禁衛軍快步過來,聽到四皇子得了天花的消息,他腦中到現在還是一片空白。
“孫奇,將他們都弄開。”
孫奇也跪了下去,“皇上,四皇子一定不希望您過去,還請您冷靜。”
皇上閉了閉眼。
“命所有太醫趕去峯兒宮中,務必保住峯兒的命,保不住,朕砍了他們的頭。”
“孫奇,你帶人把四皇子的住處圍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出,違令者,殺!”
“黃德,你帶人去查,如果發現有人發熱,立即將人帶去冷宮隔離。”
……
四皇子宮中,兩名太醫惶惶的寫着藥方。
今日只有他們兩人當值,有宮人跑去說四皇子發熱了,兩人便揹着藥箱來了。在看到四皇子的第一眼就覺得不好,仔細診斷,確認是天花,兩人覺得天都塌了。
當即讓人把宮門關起來,又派了人去稟報。
宮人們也是人心惶惶。
“我、我聽我爹說過,天花會、會傳染。我、我們會不會被活埋了?”
一名十三四歲的小太監抖着聲音問。
他剛進宮不久,還沒給家裏掙多少銀子呢。
其餘宮人也都心裏發顫,天花他們沒得過,但都聽說過,天花的傳染性很強,他們說不定已經被傳染上了,四皇子有太醫醫治,他們只能被活埋了。
“別、別胡說。”
一名年紀稍大的宮人牙齒打着顫,“我、我們要是被活埋了,誰、誰伺候四皇子。”
忽然一名宮人想起了什麼,臉色大變,“四喜哥兩天前就發熱了,他、他會不會……’
心剛安下來的宮人們也變了臉色。
四喜是四皇子身邊伺候的人,從宮宴以後就說身體不舒服。這些天,一直就沒在殿下面前伺候,千山寺也沒跟着去,前兩天更是發起了發熱,吃了藥也沒管用,他們也沒在意,畢竟像他們這樣的宮人,喫不到什麼好藥,有個風寒發熱的,都要好多天才能好。
剛纔說話的宮人轉身就往屋裏跑。
如果四喜真的是天花,那就是他傳給殿下的。
“四喜哥發、發熱好幾天了,是不是也、也得了天花?”
劉御醫站起來,“他在哪兒?”
“在他自己屋中。”
劉御醫做好防護措施,跟着宮人過去。
因爲是四皇子身邊的得力太監,四喜自己住一個屋子,就在宮人們住的屋子隔壁,屋子不大,乾淨整潔。
此刻,四喜躺在牀上,臉色通紅,人已陷入了昏迷,臉上起了不少痘痘。
不用上前,劉御醫就知道是天花,忙退了出來,“告訴其他人,誰也不許靠近這間屋子。”
……
宮門外,孫奇帶着御林軍將四皇子的宮殿圍住。
一頂轎子過來,還沒到近前,被孫奇攔下,“皇上有令,任何人不能接近這裏。”
轎子停下,管事姑姑掀開轎簾,蕭嫺妃從轎中下來,“孫統領,我要進去陪我兒子,把門打開。”
“娘娘……”
孫奇後退了兩步,微微躬身,“還請不要讓屬下爲難。”
蕭嫺妃往前了一步,語氣強硬,“把門打開。”
孫奇又後退了一步,蕭嫺妃再上前。
實在是退無可退了,孫奇硬着頭皮,“娘娘,屬下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娘娘體諒。”
“本宮要是不聽呢?”
“娘娘要是執意進去,屬下等只能自刎了。”
“你……”
孫奇腰身又彎了一些,“還請娘娘體諒。”
蕭嫺妃轉身上了轎子。
看着轎子遠去,孫奇鬆了一口氣,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他還沒來及的傳出消息去,四皇子已經封在裏面了,他不能讓蕭嫺妃再進去。
可是……
看着轎子去的方向,孫奇有了不好的預感。
轎子並沒有回坤麗宮,而是去了養心殿,皇上在那裏。
轎子停下,蕭嫺妃下來,也沒進殿,在殿前跪下,“臣妾懇請皇上讓臣妾去陪峯兒。”
養心殿內刺啦一聲響,是椅子被帶動的聲音,而後腳步聲響起,隨後宮門被打開,皇上從裏面大步出來,走到蕭嫺妃面前,想要將她扶起來。
蕭嫺妃跪着沒動,“還請皇上恩准。”
“嫺妃,你先起來。”
“皇上不答應,臣妾就不起來。”
若是以往有妃嬪敢這樣威脅他,皇上絕對會拂袖而去,可現在不一樣,嫺妃是爲了去陪着峯兒,皇上柔了語氣,“你也知道天花傳染性很大,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