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自歡 >41.041
    楊五醒來, 衝昕已經不在。洞室中看不出時辰,但她的作息向來規律, 雖然昨夜玩耍得很晚才就寢,但也不會起得太晚。

    沐浴洗漱完也沒見到衝昕,她知道清晨是這些修士們修煉的重要時間, 也不去擾他。自己用浴巾將頭髮擦得差不多,又晾了一陣子,才裹上斗篷, 離開洞府。一出到外面,便立刻戴上了兜帽頭髮還有些微微的溼意。

    洞府外的空地上, 雪已經沒了昨日踩出來的腳印, 重新變成潔白、完整的一整塊了。

    楊五便成了一個破壞者在這一整塊無人踩過的潔白雪面上, 踩出了一行腳印。

    她站在崖邊眺望。時間還早,天空上除了行行仙鶴,就是一隊隊換班的巡山執事。爲白雪覆蓋的長天宗, 又是另一番壯麗景色。

    楊五召喚了灰灰。山道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雪,她既不想冒着滑倒的危險, 也不想鞋子被浸溼, 召喚灰灰是最方便解決方法。

    騎着灰灰在空中, 卻看到山林中一片空地上,一個體格壯實的漢子將一條長槍舞的如蛟龍出水, 銀光閃閃。

    “徐兄”楊五自空中喚他, 拍拍灰灰的脖頸, 降落下去。

    “楊姬。”徐壽抹抹額頭。大冬天的, 冰天雪地,他只穿一件單衣,跟夏日時沒什麼兩樣。

    楊姬的面容有異,道君吩咐過了,徐壽多看了她兩眼,笑道:“可用了朝食沒有趙三給你送下去了。”

    “我還沒回去呢。”楊五道,打量了打量他手中長槍。

    徐壽掂掂手中長槍,笑道:“跟你一樣,家傳的槍法。”又解釋道:“雖然在這裏沒什麼用,總是祖上所創,也不想擱下,時不時的練練。”

    “徐兄不用劍我看他們都用劍”楊五問。

    “用劍的多。”徐壽道,“我也是武修,雖然武修用什麼兵器都行,但還是用劍的最多。不過我不用,我修的便是槍。”

    “那你算是槍修”楊五好奇道。

    徐壽一噎,道“這個倒沒有這麼稱呼的,通常就直接稱呼一聲武修了。”

    “可劍修也是武修的一部分,卻被稱爲劍修。照這個規律,用刀的就該稱爲刀修,用槍的就該稱爲槍修,用斧的不該被稱爲斧修嗎”楊五慢條斯理的道,“要不然爲什麼劍修要單獨被稱爲劍修呢”

    徐壽呆住了。誰知道爲什麼劍修會被從武修中間提出來,單獨給起個稱號啊從來就是這樣的啊,從來沒有人對此質疑過,因爲劍修叫“劍修”,其他武修叫“武修”,這、這是常識啊。

    他額頭微汗:“不,不併沒有這樣的稱呼。除了劍修,其他的武修統稱爲武修,包括體修在內。這是爲了和法修區別開。我們武修,以兵器、武力見長。他們法修,則主攻術法、神通。”

    直到看到楊五笑吟吟的,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丫頭不過是促狹罷了他哈哈大笑:“你呀,竟然把我都繞進去了。”

    楊五笑着拉了拉風帽,忽然想起來,道:“徐兄幫個忙,幫我把頭髮弄乾吧。”

    侯府公子帶着和煦微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控制不好精微溫度,怕把你頭髮燒了。”

    開玩笑呢楊姬說“弄乾頭髮”的時候簡直自然無比,一看便知平日裏都是道君給她烘乾頭髮。這等閨房之趣,讓他來做是嫌自己壽數太長嗎

    “那好吧,我回去自己晾乾吧。”楊五拉緊風帽,坐到灰灰背上。再轉頭,看到徐壽那杆,忍不住手癢

    “徐兄”她道,“要不要切磋一下你不要用靈力。”

    徐壽覺得有趣,便應下來,問:“何時”

    “我還要晾乾頭髮,換身衣服你巳時末過來找我”

    “行,說好了”

    楊五騎着灰灰升空,看着徐壽扛着長槍向役舍方向走去的背影,心頭忽地一動。

    灰灰。她以神識和灰灰溝通,你有神識,那你能不能像修士那樣用神識探查周圍

    你看不起疾風狼嗎居然問這麼白癡的問題

    那就好。

    楊五意識中話音未落,神識便已放出,向徐壽身上掃去

    她日日鍛鍊神識,雖不能恢復到和前世的精神力同等的水平,能探查的距離也比最初時大得多了。她早就想在人的身上試試看了。

    她能覺察到衝昕這樣的金丹道君甚至衝禹這樣的元嬰真人的神識,蘇蓉、徐壽卻連衝昕的神識一絲都察覺不到。她早就懷疑這裏面具有類似等級壓制的效果修爲高的人可以窺探修爲低的人且不被發現。一直她都想找個活人試一下,卻又不想輕易泄露自己的祕密。

    今日倒是正好,有灰灰在。萬一被徐壽察覺,大可以讓灰灰來背這個鍋。

    楊五的神識從徐壽身上掃過一趟,又掃過一趟,最後停留在他身上徐壽扛着長槍,步伐矯健有力,沒有一絲的停滯。直到他在山道上拐了個彎,消失了身影。

    楊五收回了自己的神識,嘴角微微翹起。很好。築基以下,察覺不到她的神識。

    那麼,築基呢金丹呢更高的呢她內心十分強烈的想知道,她的神識,可以對應到哪個境界。要找機會實驗一下才行啊

    巳時末,徐壽果然如約而至。徐壽收了靈力,楊五也沒用綠刃,兩個人單以肉身膂力、尋常凡兵過招。

    當初在百丈峯見識過周霽的劍意之後,徐壽就跟楊五說過,“招式”在這裏根本沒有意義。的確,當兩個修士廝殺之時,即便都是武修,對抗的也是修爲,甚至是法器或者法寶的厲害程度。

    但徐壽楊五,都是武者出身。槍法刀法,都是自小練得紮實的。縱然在這修仙宗門裏無甚意義,對他二人來說,也是一種樂趣。

    竹舍院外的空地上一番切磋較量,大大出乎徐壽的意料。在壓制靈力的情況下,他、他竟然不是楊五的對手

    當楊五又一次將刀鋒架在他頸間,含笑抽走他手中長槍,徐壽徹底服氣了。

    “爲什麼會這樣”壯實的年輕漢子苦笑。

    楊五當然知道爲什麼。侯府裏嬌養的公子哥,中規中矩的當作體育運動練出來的招式套路,與在前線和異形殊死相搏了十年的女戰士的刀,誰會勝出,根本不存在疑問

    “相由心生。武功亦是如此。”她把長槍扔還給徐壽。“你的槍,就跟你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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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徐壽接住,困惑道:“怎麼說”

    楊五長刀還鞘,解釋道:“你呀,你想的太多,顧慮太多,也太會做人了”

    “你這樣的人,若還生活在俗世權貴中,必能如魚得水,仕途順利。可你現在是修道之人你修的是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