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落魄時,東安王借“孌侍”之名救他;東安王勤王時,霍延又領兵助他奪取首功;新皇登基後,東安王提出的第一件事就是爲霍家平反;每天下朝,霍延都會在宮門外迎接等候;霍延守靈時,東安王每日都會上門陪伴。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筆者從第三人視角,列舉了不少體現二人情誼的事例。
看上去似乎都是真實事例,但其中一些筆觸,會不由自主地將讀者的思維往“孌侍”上面引導。
樓喻挑了下眉,看向霍延。
“孌侍?看來某些人是想以此來攻擊霍家名聲了。”
霍延淡淡道:“狹隘。”
他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有何不可?
樓喻道:“不論如何,這孌侍之名一旦傳出,你們霍家清名定然有損。”
他稍稍一想,便知這報紙背後之人,就是想利用輿論逼迫霍延疏遠自己。
在流言的攻勢下,唯有保持距離,流言纔會不攻自破。
當然,這只是背後之人淺薄又無知的想法。
“我霍家是依靠無數軍功掙來的名聲,若是僅憑這個就能折損霍家名聲,豈非插科使砌,滑天下之大稽。”
樓喻笑道:“你這般想,別人不會這般想。”
“殿下,這該怎麼辦?”馮二筆急急問道。
他可不願自家殿下成爲別人口中的桃色談資。
樓喻問霍延:“你打算如何?”
霍延腦子很清醒:“這篇文章不過是前菜,重頭戲尚在後頭。”
“不錯,”樓喻目色微沉,“如果我沒猜錯,這必定是湯誠所爲。”
畢竟而今大盛,敢得罪他的人屈指可數。
馮二筆憤憤道:“他真不要臉!不僅剽竊殿下的報紙,還想污衊殿下!”
霍延做“孌侍”,會折辱霍家門風,東安王“強迫”他,難道就不影響殿下的名聲了嗎?
霍延畢竟是功臣之後,樓喻卻將他當作“孌侍”,豈非被天下人口誅筆伐?
樓喻見他着急,便安撫道:“別擔心,咱們見招拆招便可。”
“殿下有辦法了?”馮二筆眼睛一亮。
“辦法總會有的。”樓喻模棱兩可回道。
又對兩人說:“我有些累了,想歇息會兒。”
馮二筆立刻道:“殿下您好好休息,奴這就下去。”
霍延卻沒動。
“你怎麼不走?”樓喻沒好氣踢他小腿。
馮二筆極有眼色地關上門。
屋內陷入沉默。
霍延眸色幽深:“你打算怎麼應對流言?”
樓喻長嘆一聲,道:“湯誠無非是想剪除我的羽翼,將你從我身邊扯開。”
“我斷不會離開你。”霍延堅定道。
樓喻失笑:“湯誠這招雖然拙劣,但很有用,你可以不在乎霍家名聲,但阿煊和阿瓊不可以。”
他確實沒有想到合適的應對方法。
“什麼?”樓喻驚訝問。
霍延認真道:“只要我不是霍家家主,便不會牽連霍家。”
“你什麼意思?”樓喻一下子驚跳起來,“你不當霍家家主?”
在大盛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家族對一個人的影響是極其深遠的。
霍延要是放棄霍家人的身份,那就意味着,他將一無所有。
霍延凝視着他:“阿喻,你是聖帝明王、天下英主,你不能因爲這件事沾染上一絲一毫的污點。”
即便這是假的,也不能。
他的阿喻,在天下人眼中,合該白玉無瑕、冰壺秋月,在史官筆下,合該芒寒色正、行比伯夷。
任何污濁都不能沾染其身。
霍延心中無比堅定。
“阿喻,此事不用你操心,都交給我,可好?”
樓喻瞬間瞭然。
他怔怔望着霍延,嗓音澀然道:“你纔剛成爲霍家家主,霍家也纔剛剛平反,你又何必放棄霍家榮光?”
“那是霍家榮光,”霍延握住他的手,目光虔誠道,“我的榮光皆系你身。”
他輕輕蹭着樓喻的掌心,笑着道:“阿喻,你可願全權負責我的下半生?”
樓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唯有狠狠吻上去!
能有這樣一個人全心全意爲自己着想,他何其有幸?
在湯誠的推波助瀾下,關於“東安王和霍家主”的流言甚囂塵上。
一個是炙手可熱的東安王,一個是現任霍家家主,這兩人本身就自帶熱度,不管搭上什麼事都能吵上半天,更別提還是桃色新聞。
事情鬧得越來越大,就連深居簡出的霍煊和霍瓊都聽說了。
霍延回到家中,見兩小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便面無表情道:“去書房開個會。”
三人端坐書房。
霍延在他們面前一直頗有威嚴,他不說話,兩小都不敢開口。
三人大眼瞪小眼,沉默半晌後,霍煊最沉不住氣,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看向霍延,問:
“小叔,外頭都傳您與殿下……咳,其實我和阿瓊是不信的,但還是想問清楚。”
四年過去,霍煊和霍瓊都長大了,該懂的都懂。
他們兩個很清楚霍延和樓喻的性情,當然不相信小叔會自甘墮落,淪爲“孌侍”。
但,兩人都隱約察覺到,他們家小叔對殿下是很不一樣的。
孌侍的確不可能,但其他的呢?
霍延說:“你們想問什麼?”
“小叔,”霍瓊睜着盈潤的杏眼,語出驚人道,“你和殿下是不是在一起了?”
霍煊:“……”
妹妹真乃勇士也!
結果下一刻,聽了小叔的回答,他更是震驚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霍延鄭重道:“我已與殿下相約白首,此生不改。”
霍瓊冷靜問:“現在流言對您和殿下都不利,您和殿下可有應對之策?”
當前最關鍵的是流言問題,霍瓊的重點抓得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