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楊廣懷,誰也不知道,他們已經踏入樓喻的陷阱裏了。
白駒過隙,流光瞬息。
八月中旬,全國上下迎來秋收,因數次戰亂,除八州外,今年各地的收成都比不上往年。
但令人驚異的是,單慶州和滄州兩州的糧食產量,就趕得上其餘四五個州加起來的糧食總量!
農部尚書林大井,在朝堂上彙報各州收成情況後,殿內一片寂靜。
不論是慶州嫡系,還是土著京官,皆深感動容。
慶州嫡系雖已習慣慶州和滄州的產量,但他們以前沒跟全國對比過,不知道原來慶州和滄州是這麼厲害的存在。
土著京官從未去過慶州,最多從報紙上看到慶州或滄州豐收的喜悅,但他們哪裏知道,這他孃的是真的大豐收啊!
如果全國上下都有這樣的糧食產量,何愁國家不富強,百姓不安康?
林大井繼續彙報:“除慶州與滄州外,江州試驗田的甘薯也收穫頗豐。陛下,微臣以爲,土豆和甘薯種植方式簡易,畝產較高,且適應我朝大多數州府的氣候與土壤,若是在全國進行推廣,定能造福社稷!”
一些土著京官沒見過土豆和甘薯,都有些不信。
“敢問林尚書,這土豆和甘薯,當真能與麥子相比?”
林大井說:“土豆和甘薯皆可飽腹,不過不如穀物耐儲。”
麥谷可以存放好多年,作爲儲備糧,但土豆和甘薯的存儲時間有限,這是它們的缺點。
“那爲何還要推廣?”
林大井一門心思從事農業,嘴比較笨拙,只乾巴巴地道:“土豆和甘薯好伺候,比種麥子要簡單,而且推廣並非是要取代麥子,有些地方不適合種麥子,反而適合種土豆和甘薯,爲什麼不換一種方式呢?”
官員們保守得很,覺得這件事關乎國計民生,不能馬虎,遂不同意。
霍延斷然出列道:“陛下,臣同意林尚書所言。我朝疆域遼闊,各地氣候與土壤皆有區別,是以,雖大部分地域都種植小麥,但南方卻多種植稻米。據說土豆耐旱耐寒,應該非常適應北方氣候,甚至是西北。”
“定國公所言有理。”樓喻頷首道,“西北乃我國邊防重鎮,可年年收成不高,將士和百姓們經常餓肚子,朕心難安。若是西北軍民能用土豆填飽肚子,當是一大幸事啊。林愛卿,推廣土豆和甘薯一事,便交由農部去做。”
“臣遵旨!”
其餘大臣還想反對來着,但林大井沒有給他們機會,繼續彙報:“陛下,棉花禦寒保暖,同樣可以進行推廣。”
樓喻想了想道:“棉花生長期過長,且極耗地力,必須要在保證糧食產量的基礎上推廣種植。再者,若是農部能提高各類農作物的畝產,朕必有重賞。”
“臣遵旨!”
退朝之後,樓喻照例來到勤政殿處理政務,不忘吩咐馮二筆:
“朝臣們天不亮就得上朝,肯定來不及好好用上一頓早膳,從御膳房取些備好的土豆和甘薯,趁熱給他們送去。”
馮二筆應聲去辦。
九部的衙門就在皇城裏,朝臣們每天天不亮就起牀,匆匆喫幾口墊個肚子,趕來廣德殿上朝。
宮門外,各府的小廝都拎着食盒等候。
這是皇城的潛規則,守門的禁衛軍每天都得檢查各府的食盒。
各部的大人們都殷切期盼着食物的到來。
結果自家食盒沒等到,卻等來了御賜之食!
馮二筆笑着道:“陛下體念諸位大人辛苦,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一些喫食,用以犒勞諸位。”
衆人跪地:“臣等叩謝陛下恩賜!”
“都擺上。”馮二筆吩咐宮侍。
御盒打開,一股奇特的味道瞬間充盈整間屋子。
真香!
樓喻讓御膳房做的是烤甘薯與土豆泥。
爲了保持喫相優雅,烤甘薯旁還配了一柄小勺,可以挖着喫。
衆臣經宮侍教導後,紛紛撕開表皮,用小勺挖出裏面紅彤彤的薯肉,放到嘴巴里。
清甜的味道瞬間驅散所有的飢餓感。
真好喫!
土豆泥上覆了一層特殊的醬料,卻不會影響土豆原本的味道,土豆泥細膩軟糯的口感同樣讓衆臣讚不絕口。
一隻甘薯,一碗土豆泥,就已經讓他們心滿意足了。
有機靈的大臣問:“馮總管,莫非這就是林尚書說的土豆與甘薯?”
馮二筆頷首:“沒錯,土豆和甘薯豐收後,一些品相上乘的立刻被送進宮裏,陛下便想讓諸位嚐嚐鮮。”
“確實美味!若能得推廣,的確是我大盛百姓之福!”
一頓就把人給俘獲了。
其餘大臣盡皆同意。
是他們狹隘了,這麼好喫的糧食,就應該多種一些嘛!
秋收之後,眼看着樓喻的生辰就要到了。
但奇怪的是,霍延這幾天都忙得不見人影。
樓喻納悶問馮二筆:“定國公這幾日都在忙什麼?”
“奴也不知道。”馮二筆搖搖頭。
定國公的行蹤他哪裏能打聽呦。
霍延身上有好幾個頭銜。
定國公是爵位;天下兵馬大元帥掌天下征伐,只有遇上戰事,他纔會忙於軍務;至於西北統帥,如今西北由楊繼安代爲統帥,按理說他應該算不上忙。
除了平日裏總領禁衛軍和京畿駐軍的軍務,霍延剩餘時間都是和樓喻待在一起的。
怎麼越接近生辰越沒影兒了呢?
馮二筆腦中靈光一閃:“陛下,定國公會不會是在祕密準備生辰禮?”
樓喻眸光頓亮:“這倒是有可能。”
這幾年,樓喻每年生辰都會收到霍延的禮物,都是各式各樣的吉語印。
雖然沒什麼新意,但每一句吉語都承載着霍延虔誠的祝福。
這次不會是要刻一個大的,才花費這麼長時間吧?
算了,等生辰那日就會知道了。
樓喻對自己的生辰宴並不感興趣,倒是對二姐他們遲遲未歸覺得奇怪。
從京城送信到佔南,快馬加鞭需要二十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