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視線被燈座上的海棠花圖樣吸引,只覺莫名眼熟。
她記不起自己在哪裏見過這海棠花圖樣,但直覺告訴她,這海棠花象徵着某個她絕對惹不起的組織,進而也意識到,能拿着煤油燈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沈長軒身份極不一般。
她悚然一驚,再細細打量,只覺煤油燈除燈芯上躍動的火光外,另有寶物光華流轉,昭示其絕非凡品。
再聯繫到沈長軒一身出塵仙氣,此人究竟是不是毫無修爲的凡人答案呼之欲出。
白骨精下意識後退兩步,再看向沈長軒時,心中已被深深的恐懼所纏繞:
她意識到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存在。
“告辭!”
她當即腳底抹油,化成一道影子向甬道深處逃竄。
“孽障休走!”沈長軒疾聲厲呼,聲音在通道中交替迴響,彷彿他本人無處不在。
那白骨精哪敢聽他的話?她速度有如疾風,轉眼就逃出煤油燈照射的範圍。
“啊,我把她放走了!”胡依依如夢初醒,正要捉拿白骨精,卻被沈長軒制止了。
“窮寇莫追。”他對胡依依道,“若這通道有盡頭,我們遲早能追上她,現在貿然追擊,危險!”
胡依依似懂非懂地點頭,旋即想起剛纔白骨精倉皇逃遁的模樣,不由由衷說道:
“先生果真是絕世高人,這燈果真是絕世法器。”
沈長軒笑笑沒有答覆。
他望向甬道深處,有些許踟躕。
他原以爲,井下的洞窟就算別有洞天,空間也不會特別大。沒想到走了一盞茶時間,仍然看不見盡頭。
不知這甬道究竟通向何方,何時才能走完。
他有過回頭的念頭,但想起若甬道深處真藏有更厲害的妖魔,自己和友人仍會有危險。
必須前進!
堅定信念,他便吐了口氣,對胡依依說道:
“走吧。”
繼續前行。
一路走去,又有不少屍骨出現,不過如白骨精一般的鬼物他們倒是一個也見過。
沈長軒尋思,或許是它們得白骨精提醒,畏懼自己而逃。
今日若能震懾地底鬼怪,令他們不敢輕易從井底鑽出作亂,即便不能除之,倒也不錯。
只是一路走來,沈長軒卻越發感到不對勁。
照胡依依所說,越往裏面走,鬼氣越重,只怕原本存在於此的厲鬼就不少。
這短短不到三裏的通道,爲何會滋生如此多的鬼怪?
按理說,人死之後大多落入黃泉地獄,輪迴轉世,大多不會變成孤魂野鬼。
除非,他們遭遇了什麼特殊的變故。
這地下甬道中,埋藏着怎樣的祕密?
沈長軒心中疑竇叢生,忽聽小狐狸低聲說道:
“先生你看,前面好像有光。”
沈長軒凝神,看見前方有一點微光映來,他更加慎重,警惕地走過去。
很快,他甬道深處出現一道不透明的光幕,那淡藍色的幽光就是從光幕上映射而來的。
被他嚇走的白骨精與其他十幾個鬼怪聚在光幕前。
之前附在友人身上的鬼影也混在其中,看見沈長軒和胡依依後,有些瑟瑟發抖。
那道藍色光幕有問題!
沈長軒推斷到這一點,又向前踏出一步,最前面的白骨精當即後退一步,卻擠到後面的鬼怪,後面的鬼怪再後撤,場面登時變得有些混亂。
“退退退,快退!”
“別推啊!”
“擠死了!”
“啊!”
慘叫聲傳來,沈長軒定睛看去,望見最後方的鬼怪被擠到那藍色光幕之中,登時化成飛煙。
他算明白它們爲何不逃,於是又向前踏出一步。
那白骨精總算繃不住,當即跪倒,向沈長軒乞求道:
“仙長饒命!”
沈長軒冷冷說道:
“你們害人,我爲何要饒恕?”
心中卻頗沒有底氣。
若這些鬼怪一起出手,胡依依絕無勝算,自己只怕也要死在它們手中。
白骨精聞言心一橫,回身指着後面的一羣鬼怪,說道:
“我從來沒做過壞事,都是它們,吸人陽氣,食人精血。仙長要替天行道,找他們去,千萬別找我!”
白骨精此話一出,她後面的鬼怪登時炸開了鍋:
“好你個白晶兒,真他孃的張口胡說,當年大洪水的時候,你害死了那麼多的人,都不算了嗎?”
“就是,竟然想撇清關係!哼,仙長明鑑,是他們在害人,和我可沒幹系。”
“你說啥,你害得也不少。仙長請擦亮眼了,我纔是老實人。”
“胡說!”
……
一羣鬼怪互相揭短,一時間烏煙瘴氣。
沈長軒見狀冷冷一笑,道:
“確未害人者,能揭發別人,我自可饒了他。”
他這麼煽風點火,鬼怪更互相指責,沒多久就開始打成一團。
“啊——”這時候,有鬼怪被推入光幕之中,被打成了齏粉。
其他鬼怪反應過來,當即互相以光幕爲武器,用出各種手段將其他鬼怪趕到光幕中。
伴隨着混亂的打鬥聲以及陣陣嘶吼聲,不斷有鬼怪被光幕打成飛灰。
最後,光幕前只剩兩個鬼影,也都在剛纔的打鬥中受了重創,身體幾乎崩解,狀態很不好。
“仙長,幹壞事的都被我們清理了,請仙長明鑑。”其中一個鬼影望着沈長軒,諂媚地說道。
沈長軒點了點頭,道:
“依依,動手。”
“你——”兩個鬼影反應過來,透出懊惱和憎恨的神光,隨後被小狐狸一爪一個,拍成飛煙。
“看來,這裏的鬼怪都被一網打盡了。”沈長軒滿意地點頭,然後準備放下煤油燈就原路返回。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注意到前面幽幽藍光中隱隱浮現出一朵海棠花圖樣。
他當即朝手中煤油燈看了眼,確認這海棠花圖樣與煤油燈上印的完全一致。
他揉了下眼,仔細向那光幕望去。
在他灼灼目光中,那光幕逐漸變得透明。
光幕之後的事物呈現在他眼中,一覽無餘。
他看見了一間空間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冰封着一個長髯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