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黃河驚奇手札 > 第一百九十章:逃出生天
    寒光一閃,一個血淋淋的腦袋翻滾着飛了出去,撲通一聲落在了水裏。

    紅毛屍鬼抽搐着,失去頭顱後的屍身從脖頸處涌出好幾股黑綠色的血液。不死蛇毫不猶豫地纏住那具沒頭的屍身,大嘴一張,竟然直接把它吞了下去。

    水從怪人的臉上、頭髮上往下滑落。紅色的眼睛冷冷盯着兩個巨大的怪物,大守宮和不死蛇也盯着他,雙方之間竟然無聲對峙了起來。

    但也在這時候,又是轟隆的一聲,山崩的程度又變的更大。我頓時感覺到整個水道的流速變的更快了,似乎是因爲山體崩裂之後打開了新的溶道,水流有了去處,嘩嘩的水流崩騰如龍般往缺口處涌去。

    我只來得及張大嘴吸了一口氣閉住,就被那崩騰的水流捲走帶着衝向了未知的方向。那自然的力量是人力根本無從抗衡的,我在水流中就像一粒灰塵,只能隨着水流被衝的暈頭轉向。

    緊張情況下閉住氣的時間最多也就一分多鐘,我看不到這條水道的出口,只能雙手划水向上遊動,試圖從水面的最頂端找一些可能還有的空氣空間。

    可是那水流太大把水道完全淹沒,根本就沒有一絲的空間可以給我換上一口氣。

    漆黑一片的環境給我孤獨和絕望,冰寒至極的地下水更是加劇了這種心理影響。忽然在一片黑暗中忽隱忽現地出現了一條白色的影子,那影子是在水道中逆流而來。我眯着眼,直到那東西到了面前不足三米我纔看清它是什麼。

    那是一條體型可能有三米左右的白魚,那是條很怪的魚。一嘴的牙,渾身沒有魚鱗,又長又粗,在河水裏逆流而來,呼啦啦地閃着白光。

    我瞪大了眼睛,那白玉衝我露出一個很人性的表情,轉身一扭像是讓我抱住它。我沒有猶豫地伸手抱住了白魚,右手抓住它脊背上高高聳起的魚刺,接着白魚飛快地在漆黑的水道中穿梭了起來。

    我不知道它穿過了幾道完全看不見的水道,只能感覺到身邊的空間忽大忽小,水流則在變得越來越平緩。地下水網之複雜,遠比人能看到的要複雜,可謂錯綜複雜就像天然的迷宮,是無盡的大網。

    尋常人即便是帶上十七八個氧氣罐,要是迷路在地下網道中也別想能安然脫身。運氣差的可能會活生生困死在狹窄的水道中。在窒息和擠壓的折磨下,在黑暗中緩緩死去,那種可怕光是想想就讓我渾身發涼。

    白魚帶着我在水道中風馳電掣,也許總過程只有一分鐘多點。我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甚至感覺自己可能已經淹死了,這只是我的夢境而已。

    就在這時我眼前突然一亮,我的鼻腔裏涌入一股香甜的空氣。

    出來了?

    我腦子裏一片混沌,接着本能地貪婪呼吸。頭一出水,我就被上頭的明亮陽光晃的頭暈目眩,原來我在山腹山河樓裏已經渡過了整整一夜,外面已經天亮了。

    大白魚把我甩到了岸上,草和泥土的氣味鑽進鼻腔。我一動不動地躺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身體才終於有了一點點能恢復行動的能力。

    這時候嘩啦又一聲水響,我剛剛出來的那個水潭浮現一片影子。但出來的並不是白魚了,而是那隻大守宮,大守宮一出水,趴在它背上的怪人就一翻身跳到了地面上。

    他身子晃了晃,快步走向我這邊,半蹲下來問:“有沒有受傷?”?

    “如果…如果是說山河樓裏的…我是,全身、全身都是傷了。”我扯了扯嘴角,看到他也安然從水道中出來,我終於鬆了口氣。

    繃緊的神經剛剛放鬆,同時更爲難以抵禦的疲倦襲來,我眼睛一閉就再沒辦法睜開。

    那是睡着了,還是暈倒了?我自己沒辦法去分辨。因爲我覺得那是不一樣的情況,我眼睛剛剛閉合,眼前就好像升起一團濃濃的白霧。

    這白霧中水聲濤濤,忽然霧氣散開,白魚從黃河中躍出變爲一個漂亮的白衣女人。那是我趙家的保家仙姑奶奶,我心中一顫,就看到她向我走近,開口滿臉愧疚地說:“可漢,抱歉,我最近去處理了一些事險些來不及救你。但這件事很重要,不止關係到你我。事情發生的程度超出了我的預期,關於你爺爺的事,我還有些事要告訴你。十五天後的月圓之夜十一點你到嘎子彎來,不要忘了。”

    說完這些話,保家仙姑奶奶像霧一樣散了。我也渾身一抽驚醒過來,頭疼欲裂感襲來,我睜開眼睛,立即看見了白色的天花板,然後是李有忠的那張驚喜的臉,接着出現的是葛醫生。

    他絮絮叨叨地給我換吊瓶,我還沒反應過來,而聽着他們的話,我似乎已經昏迷不醒地睡了足有三天三夜。

    三天前是怪人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把我揹回來的,然後我就開始發起高燒。每天的胡言亂語,高燒不退連續三天已經超出了葛醫生的小診所能控制的範疇。

    用他的話說我要是今天還不醒,劉國安就要開那輛小皮卡把我送去城裏大醫院了。

    “實話說,你這條命是撿回來的。”葛醫生坐在牀邊說,搖頭晃腦地說,“你這全身上下都有撞傷、咬傷、跌傷,我就沒在一個人身上見過這麼多種類的傷勢,你是遇到了老虎還是遇到獅子了?”

    我口乾舌燥,讓李有忠拿了兩大瓶礦泉水喝下去才咳嗽着說:“比老虎獅子可怕多了……對了,救我回來的伍大哥呢?”

    我左右沒看見怪人,按理說他在的話不該不來啊。

    見我問起伍佚名,李有忠解釋說,他那天把我送回來後就又轉身回了瓶中山裏,說是要去找什麼東西。

    當時他身上的傷比我只重不輕,我們倆就跟打了敗仗的逃兵那麼慘。李有忠他們都沒嚇壞了,可怪人連讓他們給自己包紮都不肯,急匆匆就離開了。

    李有忠說,看那樣子,要不是爲了把我送出來,怪人根本不會離開瓶中山。從那天起,他就有三天三夜沒回來了。

    我腦海裏想起他當時渾身是傷的樣子,不禁擔心他的安危。這是李有忠撓了撓頭,遞給我一張折起來的紙,說:“可漢哥,這是今兒早上收到的,給你的信。”

    “給我的信?”我一愣,誰知道我在這兒?“誰寄過來的?”

    “不知道,信封上沒寫。”李有忠搖了搖頭。我直接往他後腦勺拍了一下,說:“信都給我拆開了,你敢說沒看?”

    “嘿嘿,看是看了,就偷看了一眼!”李有忠倒是也沒抵賴,撓着頭說,“可是我看不明白,可漢哥你啥時候也這麼有情調了?”

    看他一臉狐疑,我沒心情跟他打哈哈,搶過信紙打開一看,不禁一愣。

    那信紙大片空白,就四個字‘有緣再見’。

    字下署名處是一個鮮豔的烈焰紅脣印,挑逗、曖昧的意味極其濃重。

    儘管沒有寫名字,可是有一個名字直接從我腦子裏蹦了出來。我深吸一口氣,把紙揉了揉,丟進垃圾桶裏。

    洛嬪,你果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