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要不是迫於聞老爺子,聞森又確確實實廢了,他們是絕對不會讓聞星河認"賊"作父的。
能隱忍這些年不發,已經是極限了。
又怎麼肯讓聞律瞞着一輩子?
這十多年來,聞森母子兩人。一直對聞星河疼愛有加,卯足勁想要把聞星河拉到他們的陣營裏對付聞律。
沒少給他灌輸一些負面的思想,挑撥聞律跟聞星河的父子關係。
本以爲勝券在握,但千算萬算,沒想到卻算漏了最關鍵的一環,看着跟聞律不親的聞星河,內心卻對聞律這個父親,有着極深的感情和執着。
沒有因爲他們的嬌寵給真養廢了。
"都一個月了,星星,你的氣也該消了。"李俊深大手蹂躪着少年的腦袋,把他稍長的發揉成了雞窩頭。
想到什麼似的,李俊深挑眉問:"對了,你高考成績出了嗎?考的怎麼樣?"
聞星河高考完都快一個月了,不過最近事情多,衆人也無暇顧的上。
聞星河繃着的臉沒什麼表情,冷淡道:"不知道。"
"沒去查?"
被兩人看着,聞星河心裏煩悶,將燃盡了的菸蒂丟在旁邊茶几的菸灰缸裏:"放水。"
說完,聞星河起身就自己去洗手間。
徒留在原地的江宇跟李俊深面面相覷,不知道聞星河這小孩好好的,又鬧什麼脾氣。
李俊深往江宇旁邊挪了挪,手肘搭在江宇的肩膀裏,勾脣道:"小宇,你姐最近在忙什麼啊?"
"我姐?"江宇愣了愣,擡起眉眼掃了他一眼:"除了忙工作,她還能忙什麼啊?"
自從跟聞律沒有可能之後,江馨瑤就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平時的聚會飯局都鮮少露臉了。
想到什麼似的,江宇眯着眼眸,饒有興致的瞧着李俊深:"俊哥,你該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把我姐追到手吧?"
李俊深在追江馨瑤的事,並不是什麼祕密。
尤其前段時間隔三岔五就往江家跟隆升跑,頗得江建北的歡心。
很滿意李俊深這個未來女婿。
對於他跟江馨瑤的事,也是舉雙手贊同。
這段時間沒聽到什麼動靜,江宇還以爲,李俊深已經把江馨瑤給追到手了。
原來還沒有?
李俊深摸了摸鼻子,倒也不覺得尷尬,輕嘆了口氣:"你姐要這麼好追,我至於從十八等到三十多?"
他衝江宇挑挑眉:"小舅子,咱們早晚也都是一家人,幫幫忙,跟我透透地,你姐最近都在忙什麼?"
人還沒追到手,小舅子就給喊上了。
江宇雙手枕在腦後:"我聽說俊哥對跑車挺有研究的?之前ML出的限定款跑車,是被你買走的?當時……"
"不就輛跑車嗎?你喜歡,改明兒到我家裏,看上哪些儘管開走,我這個當姐夫的,能跟你小氣?"
李俊深年輕的時候酷愛賽車,收藏的跑車大大小小達上百輛。
江宇說的這款限定款跑車,剛出的時候,他一眼就看中了,當時愣是求着老爺子跟江馨瑤買,好不容易鬆口。卻得知被李俊深給買走了。
錯失愛車,江宇惦記了好幾年。
李俊深見他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沒打算開口,知道這小子不見肉不撒鷹,從口袋裏摸出個串鑰匙扔給他:"雲庭的鑰匙。"
雲庭是李俊深早年前買的一座別墅,光停車場就佔地了兩千平,專門拿來放他的車的。
"闊氣。"江宇接過鑰匙,得了便宜還賣乖。
在李俊深摁耐不住要捶他的時候,江宇才笑嘻嘻的將江馨瑤最近的行蹤一五一十的告訴李俊深。
不遠處的聞星河看着這一幕,少年寡淡的臉龐,飛快的閃過了一抹情緒,若有所思的。剛準備過去。
倏然一個電話打了個進來,打斷了聞星河的思緒。
他拿出手機一看,見來電提醒是奶奶時,少年眸色一沉,緊握着手機,遲遲沒有滑動接聽鍵……
……
聞森的葬禮辦的冷清,等下葬的時候,都沒有賓客過來。
等聞律跟沈俏等人離開,墓園迴歸安靜的時候,一輛出租車才緩緩地在墓園裏停下。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濛濛細雨,喬曼撐着一把黑傘從車上下來。面無表情的走到墓碑前停下。
淡色的瞳孔毫無色彩,宛若沒有感情的機器,直勾勾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但那撐着傘的素白手指,卻寸寸泛了白。
"喬小姐。"
忽然,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喬曼身體微微仲怔了一下,回頭入目的是一張英俊溫雅的臉龐時,她秀眉皺起。
來人一襲黑色西裝,短髮梳起,露出他俊朗的五官,舉手擡足間流露出與生俱來的貴氣,俊雅如玉,宛若陌生翩翩公子。
赫然是厲晏辰。
厲晏辰撐着扇,臉上勾着一抹溫雅的笑意,走到喬曼跟前停下:"喬小姐也是來祭拜聞總的?"
喬曼一言不發,看了他幾眼後,就轉過了頭,目光再次落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裏。
照片是聞律讓祕書選的,三十出頭的青年男人生的英俊,但即便是照片,也不難看出他被酒色掏空的疲乏陰冷,如同一條毒蛇一樣,追着她咬了十多二十年。
喬曼也說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來這裏。
大抵,只是想要親眼看着,他被埋進土裏吧。
冷冷清清,連個爲他送終,替他送行的人也沒幾個。
無一不是在說明,他這一生,活得有多失敗和可笑。
但看到這一幕,喬曼也安心了。
她最怕的,就是聞森這麼噁心的人,還能善終!
"親手手刃了自己的仇人,是件很讓人愉悅的事吧?"厲晏辰單手抄着袋。站在喬曼的身側,同樣盯着照片裏的人,脣角的弧度似揚非揚的弧度,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