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份剛剛從長安城送來的文書,需要柳白親自簽署才能生效。
前一段時間,柳白帶着房玄齡和竇誕等人,跟馮盎定下合作的計劃。
具體的合作細節,由沈萬三和嶺南大掌櫃老馬負責。
超市、造船、航運,三位一體,需要調集一大筆銀子。
近八百萬貫的數額,即便是沈萬三的權限都不夠用。
此外,還需要調集足夠的人手。
造船的大匠和工人,需要從朝廷找,房玄齡他們就能負責。
可航運的水手就不好找了,竇誕親自來信,請求柳白跟張亮通個氣,等他從遼東回來的時候,找一些退伍的水上老兵。
處理好文書,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柳白讓人從廚房,找個一大杯冰鎮醪糟,一邊用乾淨的麥稈吸溜,一邊往前院溜達。
孩子性的柳蓉兒,都從後院跑過來了。
領着一大羣家丁丫鬟,圍在前院的臘梅樹周圍,指指點點。
河東柳氏的柳暉和柳銀環兄妹,一直住在柳家。
柳暉需要去書院上學,柳銀環跟家裏的女眷處出了感情,這回也跟着回到了老宅。
喫過苦的小丫頭就是心善,她不知從哪找來一個澆花用的大水壺,正往強盜嘴裏灌呢。
柳白也不知道她是真心善,還是故意折磨這個可憐的強盜。
一壺水都灌完了,竟然還要去打水?
要是柳白不來,這強盜估計都被柳銀環灌死了!
看那強盜悲憤欲死的模樣,柳白都替他心塞。
“夫君!”
柳蓉兒看見柳白,走過來指着強盜,道:“夫君,這就是強盜嗎?怎麼看起來傻呆呆的?”
柳白聳了聳肩膀,他也是頭一次見到強盜。
家丁丫鬟們見家主來了,嘩啦一下子全都跑了。
只有柳銀環站在原地,竟然還十分體貼的,爲強盜擦了擦嘴...
“柳大哥,這人也挺可憐的,大太陽下都曬了一個多時辰...”
柳白着重誇獎了柳銀環一番,讓柳蓉兒帶着她回去。
而後,笑眯眯的走到強盜跟前。
這是一個粗獷的白臉漢子,身高體壯,肌肉結實,穿的還算體面,起碼沒露肉。
從他的健康情況看來,這羣強盜的伙食不錯,不至於爲了幾口喫的,去剪徑搶劫。
白臉漢子怒視着柳白,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須侮辱某家?!”
柳白剛要說話,那漢子莫名其妙的臉一紅,渾身哆嗦了不停。
他嘴脣劇顫,雙腿併攏,咬牙切齒的,不知在忍耐什麼。
柳白一皺眉,抽身便退。
就這麼一眨眼的工夫,漢子的五官都擰在一起了,額頭青筋暴起,拼了命的掙扎。
“殺了我!快殺了我!士可殺不可辱!”
漢子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剛纔還是臉紅,現在眼睛都紅了!
然後...柳白就聞到了一股噁心的味道。
白臉漢子的褲子,溼了一大片...
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眼角依稀有淚痕存在。
柳白捂着鼻子,再次向後退了幾步。
沈威卻是一動不動,眼睛很亮,一副學到了什麼的表情。
割他一塊肉,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碰上硬氣點的,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這倒是個好辦法...”
沈威覺得,柳銀環是個嚴刑逼供的高人!
對付這種貨色,就要讓他丟盡臉面!
沈威下定決心,以後再碰見這種死鴨子嘴硬的,就灌他一肚子水,綁在大街上。
看他招是不招!
不招?
就讓他當着滿大街的人,尿一褲子!
柳白不知道沈威在冒什麼壞水。
剛纔那股味道,讓他差點把早飯吐出來。
此刻,柳白火冒三丈!
他最喜歡那株臘梅樹,如今卻被這狗東西‘玷污’了!
“誰讓你們把他捆在這的?捆在柱子上不行嗎?!”
話音剛落,一道影子飛速從月亮門裏跑了出來。
正是小柱子!
它以爲,柳白在叫它...
野獸靠尿液佔地盤,這是一種本能。
小柱子發現了不同尋常的氣味,忽然低低的吼了一聲。
‘蹭’得一下,跳到臘梅樹上,居高臨下的盯着那個可憐的強盜。
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強盜臉上。
強盜本來就很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了。
“老...老虎!”
他尖叫一聲,再次拼命掙扎。
小柱子的牙齒,距離他的脖頸,不到一寸!
在被小柱子舔了一口之後,強盜褲子上的痕跡,又蔓延了許多...
“我招了!什麼都招!別再折磨我了!”
沈威的眼睛更亮了,若有所思的看了小柱子一眼,點了點頭,不知又偷偷下了什麼決定。
柳白更加糾結了。
本來想試一試,自己嚴刑逼供的本事。
可還什麼都沒幹呢,這貨自己先招了...
這都哪跟哪呀?
一瞬間,所有興致都沒了。
柳白不想靠近一個騷臭騷臭的人。
他揮了揮手,對沈威道:“去給他洗洗,小心點,別給洗死了。”
沈威陰笑了一聲,道:“少爺放心。”
他摩挲着雙手,把繩子解開。
那強盜別說反抗了,繩子解開之後,動都不敢動一下!
在他眼中,柳家儼然是一個魔窟!
沈威就這麼拽着他的脖領子,把他拽走了。
看着臘梅樹下的痕跡,柳白恨得牙根直癢癢。
以後算是不能在臘梅樹下喝茶了。
估計坐在那,就會想起那股子噁心的味道。
‘惱羞成怒’之際,柳白衝後院喊道:“老金!金大堅,過來!”
金大堅的鐵匠爐在後花園,離着前院遠。
腦子機靈的家丁,趕忙跑去後花園,傳達少爺的吩咐。
很快,金大堅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少爺!”
柳白指着臘梅樹,來回比劃了幾下,道:“就在這,繞着這棵樹,給我弄一個大大的圍欄,以後誰都不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