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慧冉扶大嫂坐在石階上。“我們這裏災荒，孩子她爹因爲在施粥棚多要了一些米湯，就被知州大人的手下活活打死。”
“我大着肚子就一直靠乞討，現在災情越來越嚴重，朝廷遲遲不肯派米下來，我也就有一餐沒一餐喫着。”
“城裏的米鋪都給知州大人封起來了，米價也是一漲再漲，有一次城裏發生了暴動，縣衙就弄了施粥棚，誰知道，竟是用發黴的米熬粥，那次以後，就有了瘟疫。”
大嫂流着眼淚，就像是敘述別人的故事那樣平靜。
或許是真的不抱希望了，纔會如此。
秦儼和顏慧冉傅煙三人離開，一路上都不說話，臉上佈滿了傷感。
路過一家陳記米鋪，鋪子用木板關着，留了一條縫隙。
秦儼用力地敲着。
一個男人出來，“幹嘛幹嘛？”
“掌櫃的，我想買點米。”
“不賣不賣，走走走。”
這個男人做手勢讓秦儼走開。
“我有錢，掌櫃的，你就賣點米給我吧。”
男人打量了下秦儼，陰陽怪氣地說，“你買的起嗎？要買米去隔壁裏縣買，我們這不賣！”
秦儼趁機頭往裏伸，地上擺着一袋一袋的糧食，米袋上還蓋着紅章，“官”，是官糧。
明明是朝廷的官糧，爲何落入了私人的店鋪，又爲何要去隔壁縣買米糧呢？
太多的問好在秦儼的腦袋裏，等着秦儼和顏慧冉破解。
秦儼和顏慧冉傅煙繼續往前走。
突然，路對面，一個婦人坐在地上，大聲哭喊着。
“英子，你去哪兒啊！英子，你快回來啊！”
三人前往，問情況。
“大娘，怎麼啦？”
“你們看見了我閨女嗎？英子，我閨女。”
大娘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引來了好些人圍觀。
“昨天一大早，英子就說出去乞討，家裏的奶奶快不行了。可是到了現在，英子還沒回來。”
大娘跪在地上，朝着遠處磕頭。
“英子，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顏慧冉把傅煙讓秦儼抱着，想着一路走過來，也看到了好些個少女。
“大娘，英子有什麼特徵嗎？我從那邊過來，沒準我見過呢。”
大娘聽到顏慧冉這樣說，用手摸幹了眼淚，哽咽着說，“英子她，她她，她就她，沒什麼特徵。”
大娘着急，一下子也想不起英子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
“對了，英子有胎記，手上有一塊紅紅的胎記。”
一時間，聚集的幾位婦人都在說自家的閨女不見了。
“我家蓮蓮出去好幾天了，還沒回來。”
“還有我家的燕子，早上出去的，聽你們這樣一說，我都很擔心，該不會失蹤了吧。”
婦人們都以爲自家閨女是沒討到錢，還沒回來，這樣一對頭，發現，統統失蹤了。
秦儼怕又會發生一次小規模的暴動，還有傅煙在這，拉着顏慧冉就走路。
“真是太奇怪了。”
三人回到客棧。
頭腦裏在消化今日遇上的事情。
在外面跑了一天，三個人都有些累。
喫着乾糧就着水，就算喫過了。
“姑姑，這個餅，我想留給那個弟弟喫。”
天真善良的傅煙，還在想着那個嗷嗷待哺的小弟弟。
傅煙的身上頗有大將之風，這一點就和三哥很像。
夜深了。
傅煙白天走了這麼久，累的晚上一躺下就打呼嚕。
秦儼和顏慧冉眯着眼睛，腦子卻還在不停地轉。
準時準點，門外又想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秦儼和顏慧冉同一時間睜開眼睛，相互對視。
倆人迅速起身，把房門從裏面鎖好，確保傅煙的安全。
跳過樓梯，兩人再次躲在了柱子背後。四隻眼睛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昏暗中，兩人一前一後，擡着席子往門口的馬車方向走。
秦儼和顏慧冉想一探究竟，跟着這兩人到了客棧門口。
“丟上去。”
兩人小聲喊着“一二三”
把草蓆丟到了馬車上。
突然，一隻手從草蓆縫隙漏了出來。
是個女人的手。
顏慧冉張大了嘴巴，很驚訝。雖然已經猜測到了，但是當事實真正擺在眼前的時候，還是覺得很震驚。
秦儼捂住了顏慧冉的嘴巴，對她搖搖頭，示意小心些。
再定睛一看，漏出來的那個手上，手背有一大塊的紅色胎記。
“是英子。”
顏慧冉沒出聲音，動着口型告訴秦儼。
秦儼點點頭。
“檢查下，放好了沒，出發了。”
擡草蓆的兩個人駕着馬車就要出發。
“他們這是在販賣人口。”顏慧冉氣憤地對秦儼說。
“跟上去看看吧。”
秦儼和顏慧冉一路跟着馬車，來到了一個院子前。
馬車正拴在樹上。
“這裏！”
秦儼招手，帶着顏慧冉輕輕一躍，跳上了圍牆，俯在圍牆根的水井旁。
屋內的一舉一動正好可以看清楚。
好幾個壯漢圍在屋內，殘破的桌上放着幾碗酒，壯漢們赤裸着上身，喝酒划拳。
遠遠看去，順着燭光，壯漢們唾沫星子亂飛。
剛纔在客棧的兩人，擡着席子進去屋裏。
“鐵哥，送來了。”
擡草蓆的兩人對着屋內的壯漢，畢恭畢敬點頭哈腰。
一個高高的鬍子濃密的壯漢，從桌子上，摸出幾貫銅錢，丟給他倆。
“嗯，走吧。”
擡草蓆的倆人馬上就眉開眼笑，笑眯眯地離開了。
見倆人走了，屋裏又恢復了剛纔的笑聲。
“鐵哥，讓我來驗驗貨！”
另一個稍矮些，大肚翩翩的壯漢用手把嘴邊的酒一抹，兩眼直勾勾地看着草蓆。
掀開草蓆。
這個矮矮的大肚翩翩的壯漢，趕緊吸了一口快要流下來的哈喇子。
“夠嫩！”
轉頭看看了高高的鬍子濃密的壯漢。
秦儼和顏慧冉遠遠看去，草蓆裏的少女約摸十四五歲，皮膚白淨，就是手背上的紅胎記顯得刺眼。
大肚翩翩矮個子的壯漢轉頭看見鐵哥正在和哥們喝着酒，沒往這邊看。
起了色心。
走到草蓆前，開始解開少女的衣服。
“邵峯，你想死啊？”
鐵哥走過來，直接一巴掌把邵峯呼在了地上。
剩下的幾個壯漢，把少女的衣服穿上，草蓆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