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娘娘她……”
葉城倏地鬆開手，這才驚覺身下的祺妃已然沒了動靜。
他真的把祺妃給掐死了？
雖說葉城這個人十分暴戾，動不動就打人，且打得非常狠，而且不論是後宮妃嬪和宮人，還是前朝臣子，一有不順他意的，通常都會被他一聲令下，拖出去砍了，見過的血已經非常之多，但他很少自己親手殺人，祺妃算是爲數不多裏的其中之一。
所以一時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祺妃娘娘死了……”宮女也嚇壞了，跌倒在地上，嘴裏一直不停地念着，看着祺妃的屍體驚恐萬狀，很快，他看見葉城朝這邊看過來，目光滿含殺意，便連忙起身，朝外面跑去。
葉城像瘋了一樣，當即抽出掛在牆上的劍，便追了出去。
他此刻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不論如何都要殺了這個宮女，不能讓她出去亂說，把祺妃是被他掐死的事傳出去。
“站住！”
“皇上饒命！奴婢什麼也沒看見，皇上饒命！”宮女一邊跑，一邊大喊，“皇上饒命！”
縱然拼了命地奔逃，終究是體力不支，很快就跑不動，而葉城緊追不捨，沒多時便拽住她的胳膊，揮劍毫不猶豫刺進她的胸膛。
宮女嗚咽一聲，砰然倒地，頓時沒了聲息。
“啊！”聞聲而來的其他幾個宮女見此情景，嚇得魂飛魄散，驚叫着四下而逃。
葉城看着月光下那滴落在地上的血，心頭如有驚濤駭浪在洶涌地拍打，腦子裏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跟她說話：“殺了她們，將她們都殺光！”
“對，朕要把她們全部都殺光，這樣，她們就永遠都不會背叛朕了，殺光他們，一個都不要留！”葉城嘴裏呢喃着，身上的殺氣更重，他拿着長劍，再次追着奔逃的宮女而去。
這邊的動靜越鬧越大，沒多久，十來個宮女都死在了葉城的劍下，葉城已是殺紅了眼，也不管是誰，見人就殺，根本沒有半點猶豫。
宮人們四處亂竄，嘴裏大喊着：“皇上瘋了，皇上瘋了！”
有那個正常人會不分緣由，見人就砍的？葉城這個樣子，確實是瘋了。
但他自己不承認，聽見宮人這樣喊，心頭怒火更加旺盛，殺得也越來越是瘋狂。
祺妃畢竟是葉城的寵妃，宮裏的侍從是最多的，宮女與太監加起來，差不多有上百人，這一宮的宮人若是都被他斬殺，恐怕一夜之間會血流成河。
好在有些宮人在聽到動靜之後，連忙跑出了寢宮，並將這裏的情況通知給守夜的侍衛，讓他們過來阻止這裏的慘劇。
然而，侍衛們趕到這裏，哪怕是親眼看見皇帝在拿劍砍人，也根本不敢上前，更不敢動手，因爲一旦動手，要是傷到皇上的貴體，時候追究起來，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禁軍副統領道：“要是傷到皇上的龍體，我們擔待不起啊。”
老太監氣急：“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趕緊阻止他繼續殺人才是正經事，其他的之後再說！”
你當然這麼說，反正之後即便皇上追究，也追究不到你身上不是？
正在此時，突然聽見“哐當”一聲響，那邊的葉城已經扔了劍，跌坐在地上。
看上去像是體力不支了。
副統領這才帶着人慢慢地走過去，到了不遠處，試探着喊了一聲：“皇上？”
葉城望着自己手上和身上的血，腦子混亂不堪，仿如才從一場夢裏醒來，全然不知方纔發生何事一般，再轉頭看向四周地上的屍體，聞到空氣裏的血腥味，不禁一陣陣反胃。
副統領見機突然出手，一把將其打暈，這場鬧劇纔算是徹底終止。
最終，葉城被帶回了自己的寢宮，而這裏的幾十具屍體也很快運出宮處理掉。
而這件事經過一天一夜傳揚開來，鬧得京城人盡皆知，不僅是百官震驚，連百姓聽後也覺得，聞所未聞。
這皇上莫不是真的瘋了吧？
顏慧冉聽到消息時，是在醫館內給病人寫方子。
可她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喫驚，只是默默爲那些被葉城殺害的人惋惜而已。
葉城本就是個暴戾嗜血的人，在他眼裏，人命就跟螻蟻一樣，一文不值，這種人殺再多的人也不足爲奇。
晚上回到相府，秦儼過來找她，與她說起了葉城殘殺宮人的事，臉上神情相當凝重。
“有個這樣的國君，這個國家豈能不走下坡路？之前大興土木，揮霍無度，現在又肆意殺人，先輩創下的基業，眼看着就要被敗光了。”
顏慧冉也跟着嘆氣：“所以說，治國得從根上着手，如果只是換朝廷的血，而不從根本上改變的話，一個國家是註定要淪亡的。”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只有換一個明君，國家才能真的有救。
可問題是，葉城終究是名正言順的皇帝，縱然是真的精神不正常了，只要他還沒死，就依舊是所謂的天子，除非，是他自己主動禪讓。
但葉城這種將皇權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人，怎麼可能讓位呢？
這麼說來，也就只能是想辦法逼他退位了。
“相爺想來也不願意繼續輔佐這樣一位昏君，看着這個國家一日不如一日吧？”
秦儼看了她一眼，笑問：“娘子想說什麼？”
“相爺這不是明知故問麼？”顏慧冉勾起脣角，笑吟吟地看過去，她早就看出來，秦儼對葉城這個皇帝很不滿了，知道終有一日，他會將這個皇帝拉下馬，另外擁立一位新君上位，只是之前時機沒到，也就不好動手。
如今葉城越來越瘋狂，也該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