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在這邊!站住!別跑!”
追兵在身後緊追不捨,顏慧冉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死命地跑,最後趁着有一隊提着大小桶水,應該是去給哪位主子送洗浴湯水的宮人快過來時,加快步伐跑過去。
後面追過來的侍衛正好被隊伍擋住,兩方人撞在一起,鬧出不小的動靜,侍衛也因此被擋住一陣子,給了顏慧冉以逃跑的時間。
等侍衛們闖過宮人隊伍,再追施,蒼茫夜色下,已找不見人的蹤影。
顏慧冉暫時擺脫追兵之後,並沒有敢停下,甚至也不敢減速,始終拼命地向前跑。
終於,跑出冷宮,又回到後宮。
她頭一次進呂宋國的皇宮,對地形陌生,之前也是一通亂跑,根本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刺客還是一樣。
到了一座燈火通明,看上去極其氣派的宮殿門口,看見一隊宮女進去,正好門口火光不是很亮,便也悄然跟在後面進去。
剛進門,就聽見後方有侍衛的喊叫聲傳來:“快追,別讓刺客跑了!”
顏慧冉暗道不妙,到了一段沒有燈火的小徑上,將隊尾的宮女打暈拖進花叢中,然後換上她的衣物,拿上她手裏的一籃子花瓣,快步跟上去。
很快,侍衛就闖了進來。
“幹什麼,幹什麼呢?”一個年紀較長的宮女聽見吵鬧的動靜,折返回來查看,正好對上那爲首的侍衛。
“看看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也是爾等可以隨便亂闖的嗎?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侍衛看清楚人後,立馬停住腳,拱手賠笑:“原來是肖紅姐姐啊,真是對不住,攪擾您了,我們正在追捕一名刺客,需要進去搜查一番,還望行個方便。”
顏慧冉低下頭,偷偷地瞥過去,心慢慢往上提起。
聽見那宮女冷笑道:“哪有什麼刺客?我們這裏安安靜靜的,太平得很,一個陌生面孔都沒見到,根本沒你說的那回事,我看,你們是想故意來我們宮裏胡鬧吧?看我們都是些女兒家,好欺負是不是?”
聽她這麼說話,顏慧冉就把心放回了肚裏去,接着,聽見那侍衛道:“瞧您說的,這裏可是貴妃娘娘的地盤,要不是真有急事,我們哪兒敢來攪擾?這不是真的出了刺客麼?刺客要是不抓住,傷了柳貴妃,咱們不是都得擔責任?”
肖紅哼道:“我都說了,這裏沒有什麼刺客,聽不懂是不是?再要往裏衝,那就別怪我去稟告貴妃娘娘,將你們一個個治罪了!”
“你……”侍衛委屈地嘟囔一句:“女人果然是麻煩。”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肖紅叉着腰上前兩步,也不管人家比自己高出一個半頭,眼睛直直地瞪着他,氣勢十足。
侍衛反而怕她,縮着脖子後退出去,說了句“得罪不起”,不得不帶隊走人。
顏慧冉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
進到寢殿後,跟着其他人把手裏的東西擱下,又跟着出去,排排站着,守在殿門口,始終未曾見到柳貴妃的人。
這樣反倒是平安無事。
不過比較不幸的是,顏慧冉所在的這一隊伍,正好輪到今晚守夜,就這樣,她這一站就是一夜。
站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候,她正要打瞌睡,被一道“皇上駕到”的尖細喊聲,嚇得一激靈挺直脊背,瞬間睡意全無。
皇帝來了?
循聲望去,果然看見一隊宮人的簇擁下,宋皇緩步朝這邊走來,因做賊心虛,她下意識地低下頭躲開那邊的光。
不多時,腳步聲進了寢殿,漸漸遠去,直至聽不見,顏慧冉這才鬆了一口氣。
“喂,你的珠花掉了。”她還在心有餘悸,旁邊的宮女突然戳了一下她的手肘,嚇得她又是一抖,撿起珠花戴上後,半晌才平復下來。
這之後,在沒有什麼事發生,直到次日的清晨,太陽稍稍露頭時,才見宋皇從殿內出來,再又過去半個時辰的樣子,昨天晚上那位名叫肖紅的宮女領着衆人離開寢宮,前去御膳房傳膳。
但顏慧冉並不打算去御膳房,而是決定出宮。
“你,過來,還有你,你們五個人,一會兒跟我出趟宮,娘娘吩咐有些物品需要採買。”正當顏慧冉絞盡腦汁,想出宮的辦法時,機會就送上了門。
肖紅點了幾個宮女出去採買柳貴妃所需的物品。
不過可惜的是,顏慧冉並沒有被點到名。
於是她打算搏一把:“姐姐,能不能也帶上我呢?”
肖紅看她面孔不熟,蹙眉上下打量,狐疑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不記得你?”
顏慧冉轉動腦筋,準備隨便起一個名字糊弄過去,不料身旁的宮女代替她道:“姐姐,這是新來的桃紅啊,您忘了?前兩天您還說要親自帶她呢。”
“桃紅?”肖紅想了想,頷首道:“最近忙得暈頭轉向,都迷糊了,倒是把你這丫頭給忘了。”
“怎麼,你也想出宮?”
顏慧冉立刻擺出期待的模樣,連連點頭:“是啊,我自進宮後,就再沒出去過,太想去透透氣了,您就帶上我吧,我保證出去後不亂跑,聽您的話。”
“這才進宮不到三個月呢,受不住了?往後十來年可怎麼熬下去?”一般宮女進宮後,要到二十五歲後才準放出宮,這個叫做桃紅的宮女才十五歲,確實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熬。
“我,我也不知道。”
肖紅笑了笑,說:“算了,我也是這樣過來的,能理解你的心情,這次我就特別通融,把你也帶出去透透氣,下回可不能了。”
“多謝姐姐,你最好了!”顏慧冉嘴甜得更抹了蜜一樣,把肖紅逗得合不攏嘴。
就這樣,顏慧冉成功地混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