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顏慧冉說這傷沒什麼問題,可他還是不能不擔心,叫王博來問清楚了纔好。
顏慧冉洗完,換上乾淨的衣裳出來,秦儼正坐在桌邊看公文。
“做事怎麼不去書房?房間可是休息的地方,你還想拿來辦公不成?”這人真是太不知疲倦了。
“我是想着你剛回來,多花點時間陪陪你嘛,去書房的話,一進去就是幾個時辰,看不到你聽不見你的聲音,腦子裏卻全都是你,如何能專心做事。”
這話把顏慧冉逗笑了。
“你真是越來越會說好話哄人了。”
“我這不是哄你,是真心話。”秦儼見她的髮尾還在滴水,便主動拿了乾的布巾,按着她坐下,走到身後,輕輕地給她擦拭。
顏慧冉閉上眼,感受着他的手在發間穿梭,緩緩翹起了嘴角。
還是回家了好啊!
原本溫馨融洽的美好氣氛,被心口突如其來的刺痛打斷。
“嘶……”
“怎麼了?”秦儼注意到不對勁,連忙扔了布,俯身查看,卻見顏慧冉臉色慘白,滿面痛楚,捂着胸口忍着痛,額上有了冷汗。
“是不是毒發了?很難受麼?”
顏慧冉不想他爲自己太擔心,便咬牙道:“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每天都會發作一下,已,已經習慣了,沒事的,你,你先幫我把清毒丸拿來,好不好?”
秦儼不敢耽擱,趕緊到牀頭櫃上打開她平時用的藥箱,取出一隻瓷瓶,倒出兩粒藥丸遞過去。
“喫吧。”
顏慧冉接過來吞了,過了一會兒,感覺稍微好些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秦儼坐到她身側,擡袖給她擦去冷汗,心疼地說道:“都是我不好,出事之時沒能在你身邊保護你,讓你受苦了。”
“事發突然,別說旁人了,就是我自己當時也沒反應過來,你就算在,這一箭,我恐怕也得挨。”顏慧冉靠在他懷裏,輕輕地喘着氣,臉色已慢慢地有所好轉了,但依然蒼白。
“我沒事的,王博能幫我清除餘毒,只是需要些時日而已,並無性命之憂,你別擔心。”
話雖然這麼說,卻又如何叫人不擔心?
秦儼心下嘆了口氣,嘴裏說道:“好了,我不擔心,不過,這段時間裏,你一定要好好休養。”
“嗯,我會的。”
正說着,外面丫鬟過來稟報:“王爺,王博公子來了。”
“你把王博給叫來了?”顏慧冉有些意外,王博也是忙了幾個月了,可以說是比她更加勞累,好不容易能歇一歇,還要被叫過來,自己好像未免有些不厚道了。
“你不是說你這毒是他在治嗎?不把他叫過來,我怎麼放心?”秦儼可不管這些,當即讓人把王博帶進來。
王博進來時,顏慧冉已穿好外衣,用髮簪將長髮挽起,端坐在軟榻上。
“參見攝政王,王妃。”
“不必多禮了,”顏慧冉怪不好意思的,“王大夫,今晚本來是要你好好歇着的,奈何我這身體不爭氣,方纔又有些不舒服,不得不把你叫過來看看,真是不好意思。”
說着,從衣袖中取出一隻瓷瓶遞過去,“這就是解毒的藥水了。”
顏慧冉接過來,心裏是既感動,又過意不去,想不到這人還這麼有人情味呢,也不枉她當初拼了老命幫他救心上人。
“在王妃服藥之前,先讓在下給您把脈看看。”
“好。”顏慧冉直接伸出手臂。
王博上前,小心地給她診脈,片刻後,笑道:“沒問題,王妃可以服用了。”
顏慧冉點點頭,忽然又道:“不久前我服了兩粒自己特製的清毒丸,應該沒問題吧?”
她的清毒丸王博曾討要過幾顆過去研究,對於裏面的成分清楚得很,是否與自己的解藥相沖,自然一清二楚。
“沒問題,王妃放心服用便是。”
藥水只有半瓶,是微微帶着綠色的,喝下去沒什麼味道,但效用很好,纔過去一盞茶時間不到,顏慧冉便感到心口的刺痛減輕了些許,傷口也沒那麼疼了。
“王大夫果然是神醫妙手,有時間的話,我定然還要向你討教討教醫學上的知識。”
王博謙遜道:“王妃謬讚了,在下懂的也只有皮毛,王妃本身已是一代名醫了,何須跟我說‘討教’二字?日後有什麼吩咐,您只管說就是。”
“如此,就勞煩你了,你回去歇着吧。”
“在下告退。”
王博給兩人行了禮,轉身離去。
秦儼看着他的背影,臉上卻有不易察覺的不喜。
換了旁人肯定是察覺不到的,但在旁邊的顏慧冉,一眼便看了出來。
“王博沒做什麼對不住王爺的事吧?”
“嗯?怎麼這麼問?”秦儼不明所以,因爲他自己也沒發覺自己把心思露了出來。
“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歡他。”顏慧冉睜着茫然的眼看他。
秦儼搖搖頭,不肯承認:“沒有啊,沒有這樣的事。”
實際上,他是有點嫉妒王博,因爲他會醫術,且醫術不在顏慧冉之下,每次顏慧冉跟他探討醫術時,都會兩眼冒光,格外興奮,這是在他面前不曾有過的表現。
早知道這樣,早年間他也去學醫了。
顏慧冉並不知道他的想法,疼痛減輕後,睏意便來了,忍不住便打了個呵欠,起身道:“我困了。”
“那快去睡吧。”秦儼親自扶着她走到內室躺下,給她蓋上被子,柔聲道:“好好睡一覺,什麼都別想了。”
“好,那你呢。”儘管困得不行了,顏慧冉還不忘扯住秦儼的衣袖問道。
“我還有些公務沒處理完,等弄完了再睡,你就別管了。”
“嗯……”顏慧冉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說睡就睡了過去。
秦儼在牀邊守了一會兒,看她睡熟,這纔到外室打起精神處理那些成堆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