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御守在牀前寸步不離。
季扶蘇也喊了回來。
太醫,府醫,季扶蘇,好幾個人通通都在御王府主殿臥室大門口等候着。
君晏黎迷迷瞪瞪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容御那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眼睛。
她驚了一下,反應過來還沒有來得及說話。
“醒了,餓了吧?渴了嗎?先喝水還是先喝點粥?”容御只覺得,她只是昏睡。
而他卻整顆心都提着。
這會兒她一醒來,那一顆提着的心,迴歸了本來的位置,正常跳動。
君晏黎舔了舔嘴脣:“先喝水。”
話音剛落,她被容御攙扶着坐起來的同時,嘴邊杯子即刻就來。
她就着杯子喝了好幾口水。
“陳平平情況如何?”
“很穩定!季扶蘇說,原本她是死路一條的。”容御揚了揚手中的熱水:“還喝嗎?”
“不渴了。”君晏黎附和道:“季小神醫也知道啦?”
“也算是陳平平不幸中的大幸。”君晏黎解釋道:“差點破傷風。”
“她是被鐵器傷到了,傷口都爛了,但是她中的毒卻無意中阻礙了破傷風速度。”
容御走到旁邊桌子上,把杯子放下,打開食盒,拿出來燕窩粥。
還是冒着熱氣的。
“先喝點墊墊肚子。”容御哄孩子的語氣:“一下子喫肉腸胃受不了。”
君晏黎本來不怎麼高興的表情,瞬間開心起來:“那我晚點可以喫肉?”
“嗯!張嘴。”容御要喂君晏黎。
君晏黎擺擺手:“不不不,我自己來。”
她只是疲倦累得暈倒了。
休息好了就精神啦。
容御沒有跟她僵持下去。
多少了解了她的脾氣。
即便是有着童年心理陰影,她也敢於邁出去那一步去面對。
只爲了遵從內心深處的想法救治好陳平平。
“本王明知道你使用鍼灸之術會體力不支。”
“卻沒有阻止,其實,本王應該阻止!”
君晏黎喝着粥,擡眼看了一下容御。
“我沒事!我只是累暈了,陳平平一個六歲的小姑娘,危在旦夕,我怎麼能真的見死不救!”
這個她真的做不到。
容御也深知這一點。
但是容御想的比君晏黎多一些。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阿黎不消耗那麼大的體力,也能夠使用鍼灸之術。
長久以往下去,不是辦法。
每次使用一次就累暈一次。
他很是心疼!
“王爺,我想問問你,非要把賀戎圖交給陛下嗎?”君晏黎有她自己的想法。
這種人渣一定不可以放過。
她要殺了賀戎圖。
陳平平傷得那麼慘。
其他八個小姑娘,她至今也沒有勇氣去看過。
毀了九個小花朵一般的小孩子。
本該無憂無慮的童年,卻被印上了一輩子的噩夢。
“賀戎圖是賀家三房嫡出。”容御肯定的語氣:“又是西營有軍職在身的人。”
君晏黎卻憤憤不平:“你們啊,怎麼可以讓這種人渣當官職的?”
“底下的老百姓們多可憐啊!”
容御眼神略微露出了一絲陰沉來。
語氣冰冷無比:“京都城朝局錯綜複雜,看似只是一個小小校尉的賀戎圖,但他身後的勢力纔是關鍵所在。”
“我懂!只要有賀戎圖身後的勢力存在,像賀戎圖這種人渣,要多少就有多少。”
容御坐在牀邊屁股都不用動一下,伸長手臂就可以把空碗放到桌面上。
君晏黎一邊擦拭嘴巴一邊很是生氣:“王爺覺得,陛下會怎麼處置賀戎圖?”
“大抵是流放。”容御又補了一句:“這是最大的懲罰。”
君晏黎氣呼呼:“他毀了九個小姑娘的一生。”
“千刀萬剮都不爲過!”
爲什麼最大的罪只是流放?
君晏黎很是不解。
容御揉了揉君晏黎腦袋:“賀家會付出點代價,救下賀戎圖。”
“爲什麼?”君晏黎不屑的語氣:“親情?”
“是利益!”容御肯定的道。
君晏黎皺眉,容御給她揉開眉心。
“本王讓謝青衣想辦法讓他流放,王妃到時候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君晏黎眼神一亮,但是隨後失去了大部分的光彩:“出了事,你就把我直接交給陛下處置嗎?”
“出了任何事情都有本王在!”
“你說的啊。”君晏黎幼稚的很,伸出手強行跟容御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不變!”
“誰變誰是小狗。”
“王妃說了算!”
容御把她拉到了懷裏,感受着她的溫度。
君晏黎要掙扎,容御低沉疲倦的聲音帶着一絲懇求:“就抱一會兒,一小會兒。”
“太后派人來看過阿黎好幾次。”容御閉了閉眼,隨後睜開,淡漠又冷冰冰,宛如寒冬。
“王爺只要記住一點就行了,無論是誰,我都優先站在王爺這邊,除非是王爺先把我推開。”
君晏黎手指在容御胸膛前隔着衣衫布料畫着圈圈。
容御任由着她的小動作。
聽了她的解釋,容御承認,他心裏是愉悅的。
“太后不是真的關心我,我知道的容御。”君晏黎解釋道:“太后是終於發現,只有我的鍼灸之術才能夠治好她。”
君晏黎笑了笑:“她急了,容御,你知道嗎?我是故意的。”
“是啊,你這個小狐狸!”容御嘴上這樣說着,語氣卻是極其驕傲的。
驕傲中帶着自豪。
容御知道君晏黎故意把鍼灸之術傳出去。
目前爲止,只有季扶蘇一個人學會。
而且季扶蘇學到了鍼灸之術第二重。
其他人連入門都沒有摸索出來。
太后那邊的太醫,大夫們,自然沒有人學會。
這才終於知道,他家阿黎的獨一無二!
“容御你難過,太后的心疾我是會幫她治好,但是,我沒有忘記,她害過我,也是你的敵人。”
“我知道分寸的!”君晏黎擡起頭來,看見了容御眼眸裏面的血絲。
她知道,她昏睡的時間裏面,容御肯定是沒有睡好。
他是擔心她。
容御不需要在她面前演戲。
“嗯!”容御沒有多說什麼。
無論她知道分寸也好,不知道分寸也罷。
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
只要她高興!
“容御。”
“嗯?”
一問一答。
一個精神百倍,一個眼眸佈滿血絲疲倦的很。
君晏黎替他揉揉腦仁:“那個紅姬,能給我嗎?”
“府中的人,你想要誰,直接去問謝青衣要賣身契就行。”容御爽快的很。
容御因爲她這一次累得昏睡一天一夜的時間裏面,把自己的心看得清清楚楚。
他就是徹徹底底的愛上了君晏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