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爲什麼這麼多嗎?
幾百年前存活下來的,後來新晉的,一個又一個。
他們在這資源稀缺的地底無法更進一步,只能永遠的停留在金丹修爲。
等金丹大限將至,要麼等死,要麼拼一把突破。
成功了就像我一樣晉級元嬰,失敗了就像你們看到的走火入魔的魔族一樣。
這幾百年,最開始踏入金丹期的人陸陸續續都到了大限。
不出十年,不是修仙大陸到處都是走火入魔的魔族橫行,就是魔族重新找到生存之法。
他挑眉看向三人,“你們選哪個?”
不待三人回答,他自顧自又道,“我選犧牲最少人的那個。”
三人沉默了。
陳一筒忽然想明白些事。
她一直覺得奇怪,魔族爲何要設下妖獸屍山陷阱。
按長老們的說法,是爲了勾?引人前去。
可是弟子們遇到那一堆堆五六階的妖獸屍體,無不心生警戒,立馬選擇撤退,反而因此保住了性命。
這真是爲了引人前去嗎?
還是警示大家這裏有危險,打不過這堆五六階妖獸,就不要來了?
魔宗宗主目不轉睛地看着陳一筒,“你,要跟我一起拯救天下蒼生嗎?”
陳一筒腳步沉沉地邁向一塵四人所住的洞府,腦子裏不斷盤旋着魔宗宗主最後的問題。
拯救天下蒼生。
讓魔族去攻打修仙大陸真的能拯救大家嗎?
思慮間,陳一筒已至洞府門口。
她收拾好心情,忐忑地推開石門。
裏面,一塵四人轉頭看着來人,表情一僵,手中畫符的動作戛然而止。
四人盯了一瞬,面無表情地轉回頭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沒有重逢後的喜悅,甚至都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她。
陳一筒訕訕地摸摸鼻子,這還生她氣呢。
她正要解釋,事情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她也是昨日被逼才成爲宗主的義女。
結果,一塵四人見她上前,紛紛扭過頭避開她眼神。
陳一筒站到哪邊,四人就轉到另一邊,就是不肯理她。
陳一筒又想起了魔宗宗主的話。
拯救蒼生。
蒼生真的願意選擇這樣的拯救嗎?
她看着黑臉的師兄四人。
根深蒂固的觀念真的能讓他們接受魔族嗎?
陳一筒壓下心底的思緒,死皮賴臉湊上前。
“師兄~~你們別不理我,這又不是我的錯,那是……”
“那是什麼那是,你騙了我們有理了?”絕塵氣得吹鬍子瞪眼。
一塵不說話,表示拒絕搭理。
灰塵和出塵相視一眼,深以爲然地點點頭,“就是,騙我們,太過分了。”
“事情其實是……”陳一筒。
“你是魔族公主,你咋不早說?”絕塵氣呼呼道,“我們這些年爲了發展符籙我們容易嗎?
早知道你是魔族公主,我們還用得着受那些苦,到處求爹爹告奶奶的。
這些,啊,這麼多硃砂,你們拿來扔了都不曉得給師兄們用,太沒良心了。”
說着說着,絕塵委屈得都要哭鼻子了。
唉?
陳一筒一臉懵地扣扣腦袋。
畫風怎麼好像有點不對啊。
怎麼畫風歪到符籙上去了?
“啊,你們不是因爲我是魔族公主生我的氣啊?”陳一筒道。
絕塵氣呼呼地把手裏的符籙一摔,長嘆口氣,敲着石桌,語重心長道,“曉塵啊,不是我說你,你手裏有嫩些資源,早和師兄們說啊。”
“可是魔族……”
“魔族怎麼了?”絕塵眼睛一瞪,“你覺得以我們在修仙大陸的地位和在這兒有什麼不同?”
半晌,他點點頭,自顧自道,“是挺不同的,魔族可比有些道貌岸然的修仙人士善良純樸多了。”
沒什麼不同嗎?
陳一筒失神一瞬,還是解釋道。
“其實,這個公主我是不想當的,是魔宗宗主逼……”
話還沒說完,師兄四人“噌”地站起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以後再敢說不當公主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小心我將你逐出師門。
傻乎乎的,好好的公主怎麼就不想做了,萬花宗還等着你這個公主扎場子呢。
修仙大陸混不下去,好好的魔族也不讓人混吶?”
陳一筒愣了愣,忽然笑了。
閉口不再提被魔宗宗主要脅的事。
她是不是魔族公主不重要,修仙大陸由誰掌管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結果是什麼?
師兄們高興,百姓們安居樂業。
這纔是最重要的。
她想她知道答案了。
絕塵揮揮手道,“如果你實在覺得心裏有愧,就去幫我們把硃砂搬過來。”
他揉揉手臂道,“太多了,搬得我手都酸了。”
“唉,好嘞。”陳一筒笑着往門外走,走了幾步又折身回來。
“師兄,明天的符籙你能少賣點嗎?”
“爲什麼?”絕塵嚷嚷道,“錢多了不想賺啊?”
陳一筒不好暴露系統,隨口扯道,“雖然咱們成本減少了,但是賣給宗主還是可以賣五塊靈石一張呢。”
絕塵嗔怪道,“你這孩子,自家人也坑。”
他猥瑣地搓搓手,笑道,“不過我喜歡。”
陳一筒一蹦一跳地離開,絲毫不知身後的一塵四人見她離開,眼底頓時失去了笑意。
“師兄,我們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絕塵道。
一塵道,“我不知道我們選擇魔族對不對,我只知道我相信曉塵。”
灰塵大咧咧道,“比起仙劍派那些心狠的人,當然是選曉塵啦。”
出塵摺扇收攏,輕點點眉心,“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是非善惡從來不是一個魔字決定的。”
另一邊,陳一筒找到魔宗宗主,“你想要我幫你綁住尊上,我沒法幫你。
不過……我有個更好的禮物給你,就看你敢不敢接。”
魔宗宗主眯着眼,“更好的?”
陳一筒微微一笑,“你不是想重返修仙大陸嗎?我有一個不費一兵一卒的計劃。”
魔宗宗主審視着她,失笑道,“不費一兵一卒?你在說笑?戰爭哪有不產生傷亡的。”
雖然他放出降者不殺的話,也只是儘儘人事,並未想過那些修士真的不反抗。
陳一筒自信地仰起頭。
魔宗宗主瞧着她,忽然想起那日她以練氣四層對戰金丹期的奇妙手法,突然有點期待,“什麼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