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總統大選的運作屬於維斯特洛體系的最核心機密，利昂·布萊克還達不到知情程度。
不過，只要足夠敏銳，通過很多蛛絲馬跡，比如維斯特洛體系各家企業都會必備的政治行動委員會或者其他附屬政治遊說機構的操作細節，其實也可以做出一定的判斷。
當然，前提是，能夠做出判斷的人要在維斯特洛體系擁有一定的地位，大致就是利昂·布萊克這種，這才能夠獲得相應信息，得出結論。否則，只會盲人摸象，僅見一斑。
另一方面，到了諸如利昂·布萊克這種級別，深度的利益綁定，即使發現了什麼，背叛的機率也非常小。甚至，哪怕背叛，依舊很難掌握足夠的證據。
對於利昂·布萊克目光炯炯望向自己的這個問題，西蒙只是露出微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利昂，你有什麼計劃嗎？”
利昂·布萊克也不期待從自家老闆這裏得到確切回答，不過，看西蒙表情，此時也大致能夠判定，接着道：“其實是雪佛龍那邊，從去年開始，雪佛龍高層就有過一份提議，希望能夠促成與德士古的合併，西蒙，你應該也聽到過消息？”
西蒙點頭。
這算是維斯特洛體系與美國另外一個老牌豪門梅隆家族對撞後的結果。
梅隆家族落敗後，維斯特洛體系憑藉強大的資本實力和後續一系列資本運作，逐漸接手了曾經梅隆財團重倉持股的一系列企業巨頭，包括已經被紐約銀行合併的梅隆銀行、已經與輝瑞合併的老牌醫藥巨頭華納蘭伯特、聯邦第一大鋁業巨頭美國鋁業公司等等。
雪佛龍也是其中一個。
說起來，這主要還是因爲西蒙親自敲定的維斯特洛體系從第三產業向第二產業轉移的資本擴張策略，與梅隆家族的爭端只是一個契機。
相比影視娛樂或者網絡科技，西蒙還是堅信，能夠給出看得見摸得着商品的實體產業，包括第二產業和更加基礎的第一產業，纔是維持人類社會正常運轉的根本，哪怕利潤率低一些，但勝在細水流長。
如果非要一個理論的話，或許記憶中的某個俗語可以作爲論證。
盛世古董，亂世黃金。
當然不是字面意思，需要意會。
回顧人類歷史，到底是盛世的時間更長，還是亂世的時間更長？
顯然是後者。
短暫的祥和很容易讓人沉醉其中，但從來不是永恆，最簡單的，還是再拉出一個大致相當於普通人一生的70年時間尺度，一看便知。
動盪來臨，什麼金融什麼影視什麼網絡，都不再重要。
就像極端一些的末日故事中，你囤一倉庫的罐頭、藥品和燃料，那你就是國王。某些囤一堆DVD的，第一時間餓死。
會議室內。
利昂·布萊克接着道：“之前的幾次接觸都不順利，德士古方面反對的聲音很大。不過，最近出現了一些轉機。就在上個月，德士古旗下負責金融業務部門的一位副總裁，遭遇襲擊神祕死亡，事情現在還沒有結果，但各種流言讓德士古的股價連續一個月都在下跌。另外，那位負責人還是德士古內部最堅決反對出售的一位高管，與德士古背後幾家重要的持股基金關係緊密。總之，我們現在再展開接觸，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能源企業旗下往往都有着非常重要的金融業務部門，一方面負責投資融券等業務，一方面涉足期貨領域，通過對衝降低企業在能源價格週期性波動中的風險。
這是其次。
關鍵在於，西蒙可是很清楚，德士古那位高管到底是怎麼遇襲身亡的。
沒想到，事情還會帶來讓人預料之外的結果。
利昂·布萊克說完，見自家老闆沒有第一時間迴應，似乎還有些走神，稍等片刻，才又繼續道：“另外，我們手中關於安然的材料，只要拋出去，肯定會對能源企業造成很大的衝擊，這也能爲我們推動雪佛龍和德士古的合併提供助力。過去幾年油價低迷，在此期間，能源企業爲了維持股價，難免都會在財報上做一些手腳。”
西蒙收回思緒，聽利昂·布萊克說完，稍微斟酌，說道：“可以，另外，按照輝瑞併購華納蘭伯特的方案，完成這次收購，我們同樣要拿下不低於15%的新公司股份。”
維斯特洛體系當下對雪佛龍的持股並不少，維斯特洛公司和黑巖資產管理公司兩家合計超過8%，擁有雪佛龍董事會9個名額中的兩席。
然而，距離實際控制，還有不小的差距。
這次併購如果能夠成功，採用輝瑞併購華納蘭伯特的策略，只要運作得當，將會再次拿下一家世界級超級能源巨頭的實際控制權。
利昂·布萊克點頭，說道：“目前雪佛龍和德士古的市值合計爲900億美元，考慮20%的溢價……呵，如果安然的內幕拋出，應該不會再有太多溢價，或許，股市從最高點轉向後，算是收購溢價，最終合併價格可能還能更低一些，拿下15%的股份，我們需要動用的資金不會超過150億美元，恰好這次做空，如果一切順利，正好能夠籌集這樣一筆資金。”
西蒙有些意外：“兩家公司市值總計才900億？”
“是啊。”
利昂·布萊克說着，明白自家老闆爲何意外，畢竟剛剛討論的安然公司，同樣主營能源業務，市值都超過了700億，而分別作爲美國第二大和第三大的石油公司，市值總計才900億美元，實在不高。
西蒙也很快反應過來。
諸如當下已經衝破萬億美元市值的伊格瑞特，其實是這個年代的異數，泡沫時代的異數。至於安然公司，也是通過炒作自身的科技股概念，外加喪心病狂地做假賬吹高收入，這纔有700億美元的市值。
然而，諸如雪佛龍或德士古這些企業，纔是全球資本市場的正常狀態。
美國的老牌工業巨頭，比如波音，比如福特，比如洛馬，等等等等，普遍都只是幾百億美元的市值，哪怕當下美國牛市的最高點，能夠突破千億市值乃至更高的，也只有通用電氣、埃克森美孚等金字塔最頂端的少數幾家。
歸根結底，金融市場看中的還是未來，是成長性。
就像曾經的特斯拉，股價的最巔峯，一家公司的市值，直接相當於全球其他所有傳統汽車巨頭的市值總和，甚至還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