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餓了吧？
來，喫點東西，今天的菜不錯。”
陳陽完全無視了唐家衆人被趕出去的事，一邊給唐婉夾菜，一邊介紹每一道菜。
唐婉、唐嬌、蘇紅玉還處在震驚過後的懵懵狀態下，聽了一耳朵菜名，什麼脆皮婆參、苦瓜豬肉煲、老菜脯蒸肉餅、紅燜豬腳、腰果金瓜煲、上湯煮雜魚、松仁豆腐……
最後一樣她們一樣都沒記住，只覺得還挺好喫的，風味與下江菜截然不同。
“咦？盤古七星我喫過好多次了，記得沒有這種口味的。”
唐婉第一個回過神來，笑問着迴應陳陽的殷勤。
陳陽笑眯眯地又給唐婉夾了一個螃蟹的大蟹螯，完全不顧她面前堆得老高，蘇紅玉和唐嬌面前空空蕩蕩的現狀。
他先解說道：“小婉你試試這道豆醬焗蟹，蟹鉗是精華。”
唐婉小口一張，細細的的牙齒咬着蟹鉗裏的蟹肉，落在陳陽眼中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他看了半天，纔在唐婉的白眼下，想起了剛纔的話題，笑着道：
“這是潮菜，確切地說，應該算是現代潮菜，又叫精細潮菜，我們下江是沒有的。”
“說起來精細潮菜的出現還挺有傳奇性的……”
唐婉笑着，蘇紅玉和唐嬌耳朵也不由得豎了起來，偌大的宴會大廳裏，只有她們三人的咀嚼聲，以及陳陽的娓娓道來聲。
精細現代潮菜的開創者，是潮菜大師林自然。
之所以說傳奇，是林自然大師前半生壓根就是一個食客，並不是一個廚師。
他五十歲纔開闢大林精細潮菜，開了食府大林苑，創下了一道道潮菜的新菜式。
現在陳陽他們面前的每一道菜，全是出自林自然大師的原創。
陳陽介紹完，隨便夾了一筷子品了品，滿意又遺憾地道：“這桌菜應該是請了大林苑的主廚，林自然大師的徒弟來做的，味道很地道。”
“只是可惜，終究比起當年林自然大師在大林苑親自掌勺，還是有些細微的差別。
不過也不容易了。”
陳陽說完也覺得有些苛求了，笑着搖了搖頭。
唐婉看着他侃侃而談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之前在宴會大廳外，陳陽給她化妝時候模樣，下意識地彎了眼睛，笑問道：“這些菜系的事，你也懂？”
陳陽眨眼睛，回了句：“略懂。”
頓時，唐婉的眼睛笑得更彎了。
上次陳陽也是這麼回答的來着。
“切~~”
蘇紅玉和唐嬌嗤之以鼻。
蘇紅玉一邊夾起蟹鉗，喫得滿口鮮香，一邊翻着白眼道：“你懂個屁，好像真的去什麼大林苑喫過什麼大師掌勺一樣，除了在家裏做飯還有跟我們混喫混喝，你喫過什麼？”
“沙縣嗎？”
唐嬌緊緊地跟上，譏誚道：“說得頭頭是道，蒙人的吧？小心我把廚師叫出來，對不上號你就慘了。”
陳陽笑而不語，笑容裏滿是自信。
大林苑他去過，林自然大師的廚藝他也見識過，當然這些沒必要說，說了人也不信。
說話間，盤古七星酒店的燕尾服經理，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
一直到人靠到近前，燕尾服經理有意地加大了腳步，陳陽他們才註定到了這人的存在。
“這是人才呀。”
陳陽都有點驚了：“該消失的時候能讓自己全無存在感，該出現的時候‘嗖’地一下就出現。妥妥的人才。”
“我們主廚想上來感謝諸位賞光，順便詢問下改進意見，不知道是否方便？”
這本來就是外國大廚師的習慣，國內師傅們沒這毛病，現在全跟着學壞了。
他手剛擺起來，蘇紅玉和唐嬌就齊聲叫道：
“慢着。”
蘇紅玉叫住了燕尾服經理，捏着架子問道：“那個誰，今天的廚師是學的潮州菜？什麼現代精細潮菜？”
燕尾服經理不明所以，老實回答：“不是的，我們主廚是魯菜正宗。”
“哈哈哈~~”
唐嬌當即就笑場了，她衝陳陽嘲笑道：“沒想到吧，你以爲是路邊館子呢隨便吹牛，這裏廚師是要上來謝客的。”
“被打臉了吧，還什麼精細潮菜，還上林苑林自然大師的徒弟，臉疼不疼呀，我親愛的廢物姐夫。”
陳陽的臉一點問題沒有，面不改色地道：“如果真是魯菜正宗的話，做不出這一桌，肯定是哪裏有問題？”
蘇紅玉更加看不慣了，鄙夷地道：“不懂就不懂，你個廢物喫過什麼好東西？還在這胡咧咧，差點信了你的邪。”
“叫廚師上來，我要當場打他的臉。”
蘇紅玉最後一句話，是對着燕尾服經理說的。
燕尾服經理進退兩難，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刮子，多這事幹嘛，這得罪大老闆，以後還能有好果子喫？
陳陽無所謂地衝他點了點頭，示意照做。
打臉？
這個還真沒怕過誰！
廚師上來只用了十分鐘，這十分鐘裏面，蘇紅玉和唐嬌的嘴就沒有聽過。
什麼不懂裝懂。
什麼別人家裏的男人都是手把式，咱家的男的只會嘴把式，還是吹錯了牛。
等等。
只有唐婉沒有附和，對陳陽口中的略懂，有着說不出的信心。
十分鐘過去，一個帶着廚師帽，渾身乾乾淨淨廚師服裝，不像是從廚房走出來，更像是從乾洗店裏出來的五十幾歲廚師，走到了陳陽他們這一桌旁。
他雙手揹負在身後，深深地鞠躬，按規矩先自我介紹是酒店的廚師長，再感謝賞光，詢問有沒有哪裏不合胃口，以後改進等等。
蘇紅玉沒那個耐心聽他說完，急忙忙地打斷道：“剛經理說你是做魯菜的對吧？來，給我們家這個廢物女婿說說，好好打他的臉，他非說是潮菜，還是什麼精細潮菜？
這不是驢脣不對馬嘴嘛。”
唐嬌不等廚師開口，補充道：“他還說廚師是大林苑林自然大師的弟子，不然做不出這個味道。”
“你是那什麼林自然的徒弟嗎？”
母女兩人連珠炮問出來，一臉得意地看着陳陽，完全沒有注意到廚師的臉色變化。
唐婉注意到了。
從蘇紅玉提到精細潮菜時候，廚師長臉色就不對了，到唐嬌說到更具體時候，他臉上完全是震驚之色，沒有半點手藝被錯認的憤怒。
“我不是林自然大師的徒弟。”
廚師長話音剛落，蘇紅玉一拍桌子，大喝道：“聽到了吧，你喫過的好東西有我們唐家人多嗎？我們都吃不出來，你胡咧咧裝懂，丟人現眼的東西……”
廚師長的話還在繼續：“不過這桌菜並不是我做的，是我用私人關係請的大林苑精細潮菜正宗傳人來掌的勺……”
兩人聲音交織在一起。
等兩人反應過來，齊齊住了嘴，然後下就是“噗嗤”一聲在桌上響起。
唐婉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