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在和順堂中四處想起。
林北貢一出手就是一個億，瞬間震住了所有人。
蘇紅玉在人羣后面跳腳，喊着：“賣，我們賣了！”
下一秒，她就把方叔拽下來，連連阻止。
這種關鍵時刻，方叔也顧不上什麼老闆娘不老闆娘了，仗着資歷老，一巴掌捂在蘇紅玉的嘴上。
不過也沒有人聽她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陳陽和唐婉的身上。
唐婉放鬆下來，真的將決定權放給了陳陽。
陳陽這回，依然沒有開口的機會。
在他回答之前，王世龍直接開口道：“我加兩千萬。”
“……”
這回不止是倒抽一口氣的問題了，牙疼一樣的聲音，在衆人之中迴盪。
最外圍，蘇紅玉傻眼了，停止掙扎。
……這就多了兩千萬？
更有安德魯一個跟頭栽倒到地上，人都倒了眼睛還不肯閉上，嘴巴里喃喃着一億兩千萬啊啊啊~~
到了這個時候，無論是安德魯，還是其他人，這纔想起來陳陽之前叫住安德魯明確的那些事。
安德魯除了倒一倒，啥也做不了，往後餘生，怕是要爲將一億兩千萬以五百五十萬賣掉而唸叨個不休。
王世龍還覺得不保險，滿面笑容地走到唐婉面前，慈祥地道：“小婉，這麼多年沒見，怪王叔叔嗎？”
唐婉真心地搖頭。
王世龍雖然沒有幫扶到底，卻也實實在在地盡了朋友義務，在起步時候扶過一把，這麼多年也沒有真正斷過聯繫，確實地照顧過生意。
再要求更多，與升米恩鬥米仇沒有區別了。
王世龍依然是滿面笑容，拉過王青道：“你們姐妹好好聊聊，無關生意。這麼多年來交道打下來，你們都瞭解，王某人一口價就是心理價，從來不玩虛的。
不管成不成，不影響兩家關係。”
陳陽在邊上聽得歎服，尤其是在唐婉傳遞過來徵詢目光時候。
王世龍說的，陳陽每個字都是信的。
看他穩如泰山，不卑不亢，也不多話，全程看到最後，一直到最穩妥也最關鍵時刻，再出手收割。
這樣的風格，哪裏還需要議什麼價格？
穩準狠，體現無遺。
跟王世龍比起來，那本的柳石澤，簡直就是白給。
不過陳陽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衝着盧教授那邊，呶了呶嘴巴。
唐婉詫異地望過去，只見盧教授埋怨完林北貢，拿個電話跑到邊上去，對着話筒說個不停。
和順堂稱不上大，盧教授越說越激動，聲音漸大，不少隻言片語，被唐婉等人聽得清清楚楚。
盧教授這時候卻顧不得這麼許多了。
在電話了，他費勁了脣舌，將金裝定器螭龍碗對國內文物界的意義講清楚了，立刻緊張地詢問道：
“老趙你給句準話，我們院裏面今年還有多少資金可以動用？”
“什麼？！”
“才五千萬？五千萬夠幹嘛？！”
“不行，立刻向上去申請，對對對，我等你電話。”
“機會千載難逢，老虎獅子的，聞到腥味都上來了。我們不能再讓寶貝眼睜睜地溜走啊。”
盧教授剛掛斷電話，林北貢就嘲笑出聲：“盧老頭，你退休都退了，還操心故宮博物院的事幹嘛？
這種老機構，折騰得很，等一級級申請下來，你信不信我那邊都已經上拍了？”
盧教授心情大差，冷笑道：“哼，林老頭你別得意，你的權限也就一個億吧，看到沒，人王總開口就是一億二，你拿個屁去爭。”
看到盧教授、林北貢，以及王世龍，爲那個金裝定器螭龍碗爭得面紅耳赤，旁觀了這一切發生的衆人才真切地感受到，他們之前到底見證了什麼？
林北貢和盧教授拉拉扯扯地回到了陳陽面前，盧教授先掙開了，帶着幾分懇求道：“小友，再等等，再等一會兒。”
林北貢咬着牙，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王世龍，擲地有聲地道：“一個億不能再多了，但不是買斷，還有我們嘉德拍賣會的至尊貴賓待遇，每年可以上拍三件，免收手續費！”
“咕嚕嚕”吞嚥口水的聲音，不斷地響起。
尤其是高斌和方叔。
他們這些一線的古玩商掌櫃，最是清楚免手續費，一年下來能掙多少？
想明白後，一直傻眼吭聲不得的唐志義，更是臉上火辣辣的疼。
要是有了林北貢承諾的這個待遇，他們唐軒立刻就不一樣了，哪怕在上京的大古玩商面前，也能挺起腰桿。
唐志義那個懊悔，恨不得時光能倒流，那個破瓶子他自己要了！
現在還不什麼都有了？！
可是即便是這樣，陳陽依然是不爲所動。
林北貢一跺腳，道：“還不行？那我們不買了。”
唐志義猛地擡頭，心頭陰霾少了一些，心想：“讓你還想擡價，人不幹了吧？”
“嗚嗚嗚~”
蘇紅玉又想叫，方叔月明手快，捂得那叫一個結實。
林北貢大喘氣般地停頓，隨即遺憾地沒在陳陽臉上看到懊惱一樣的神色，失望地道：“你小子怎麼練的，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啊。
算你小子牛！”
陳陽苦笑，心想：“你要是當個三年多上門女婿，你也行啊！”
林北貢不憋着了，終於放出了大招：“這樣，老頭子承諾的至尊VIP依然有效，同時你這件金裝定器螭龍碗只要在我們下一次嘉德秋拍上上拍，我們不收取任何手續費用。”
衆人都傻了，尤其是唐志義，幸災樂禍的表情剛上臉，就跟豆腐渣工程一樣垮了下來。
……這也行~~~
總的算下來，只要嘉德秋拍順利，和順堂光憑這件金裝定器螭龍碗，獲利就只會超過一個億。
外加至尊VIP待遇，總的來說，林北貢的報價，隱隱還在王世龍之上了。
王世龍搖頭苦笑着，放棄了掙扎。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嘉德拍賣行這回穩了的時候，出乎意料的，陳陽還是搖頭。
他一聲不吭，只是指了指重新接起電話的盧教授。
對陳陽一番表現，高斌和柳石澤嗤之以鼻，王世龍倒是暗暗點頭，對王青道：“女兒呀，以後跟唐婉可以多走動走動，她這個上門女婿，很不簡單吶。”
“能禁得住誘惑，也要對盧教授和他代表的故宮博物院保持尊敬，不管最後如何，至少不會得罪人。”
“這爲人處世，堪稱老辣。”
王青似懂非懂，又似信非信地點了頭。
她總覺得，陳陽似乎另有打算。
下一秒，盧教授對着電話失態地叫出聲來：“才八千萬？”
“真不能再想想辦法嗎？”
“好吧……”
盧教授無奈地掛上電話，對邊上壓根沒擔心，一副勝券在握模樣的林北貢狠狠瞪了一眼。
他稍稍收拾情緒，嘆息出聲：“陳小友，院裏付不出合理的價錢，可惜了。”
陳陽微微一笑，將金裝定器螭龍碗毫不猶豫地遞上去，道：
“它是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