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帝國遲早要完 >34.毀滅
    千變萬化的戰場局勢會產生數不盡的情報,如果都以數據形式呈現的話,那麼海量的信息根本是無法被人腦收攏歸納的,有時候值得抓住的戰機往往只有一瞬,轉眼即逝,於是如何把握住戰機,也需要一定數值的幸運。收藏本站┏┛

    而像幸運這種近乎於玄學的東西,在瑞安身上簡直能體現得淋漓盡致。

    她的出生,本來就是幸運女神親吻一般的奇蹟,而且從小到大她的選擇總能被證實的確是更好的那個,彷彿命運給她大開後門,就算是盲目的選擇,都有很大機率會誤打誤撞——連幸運都變成她固有的能力,這也不能不認爲是稀奇了。

    當然這不是說她就不會遇到困難,只是她的困難最終都會被輕鬆或者說某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而已。

    一定要用科學來解釋這點,也並非不能做到。事實上研究所一直認爲她能如此幸運,是因爲她在潛意識裏已經將所有的信息都百分之百收集整理固化演算,然後就此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斷與選擇,如果她是哨兵或者嚮導,那麼她的這種“能力”大概會在精神世界中有一個更直觀的展現,偏偏她是普通人,所以哪怕是研究所也只能靠猜測。

    此刻瑞安身邊護衛的人只有一個喬與兩個哨兵,其中一個還是裝甲車駕駛員,連肖恩都離開了!嚮導緊張得連藏在衣袖裏的手指都在不自覺地泛着痙攣,唯恐出現什麼意外,畢竟他們所在的地域確實離戰場不遠,殊不知瑞安絲毫都不擔心她自己的處境。

    她不單是總能挑到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正確的地點做正確的事,她還偶爾能令各種不利的局面變成有利的現狀。自始至終都在順風順水亦或是變得順風順水的環境下走下來,就算是再謹慎小心的人都會不自覺放鬆警惕,有恃無恐,更何況是她這種諸世的寵兒。

    很顯然,喬跟隨她的時間還比較短,不熟悉她這種近乎逆天的能力,否則此刻就會像肖恩那麼淡然放心地聽命。

    “大人,”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緩和一些,“您已經猜到會發生什麼了嗎?”這點他還是信的,要是一點把握都沒有,指揮官絕不會下這樣的手筆。

    “不太確切,還需要觀察。”其實的確猜到不少,但是不太好述說。

    她總覺得專門將啓明星自由軍拉到荒野——特別是在路易斯堡展開這樣不計後果的戰爭——是在鋪設一個舞臺,一個無比慘烈且壯觀的舞臺。

    出演劇目的方面,既包括路易斯堡、荒野要塞、自由軍,還嫌不太夠。如果還需要往裏添加更多的演員與道具……大概就只有帝國的邊境後防線軍團了,甚至是……異獸。

    荒野獸類在之前的要塞戰場已經基本盡數出場過一遍,短期內絕不會形成第二次大規模獸潮,再說如果荊兔真的與帝國的那位殿下有契約的話,必定身在路易斯堡,荒獸只會逃得比誰都快。但如果不是荒獸,而是異獸呢?與荊兔那個等級甚至更高級的高階異獸呢?

    只要想到沉默森林中心的那些存在有可能會降臨,就算是瑞安,也會忍不住後背發麻冷汗直流。仔細想想未必不可能。畢竟這一場戰爭真的打下去的話,四方參與且牽扯數十萬記士兵的戰場……難免沒有其餘存在會忍不住來湊熱鬧。

    畢竟,類似於荊兔那樣以血腥與死亡爲食的異獸並非稀有,有太多的物種超越人的認知,甚至突破“存在”這個詞的侷限,而且是純粹無解的——連瑞安都只能期盼於它們對人世是真的不敢興趣,等閒不會踏出聚居地。

    這個暫且不去考慮,回到舞臺本身上來。那位殿下想拿它做什麼?

    瑞安的睫毛微微一顫,垂下眼瞼思考良久,忽然擡起頭看向喬。

    喬被這種犀利得直擊內心的注視攪亂了思維,有些慌張地站直身,完全不明白自己是哪裏有不對,以至於指揮官拿這樣的眼神望着自己。

    瑞安緩緩道:“喬,如果有可能拿下路易斯堡……要塞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

    喬先是震驚,但他知道她絕不會信口開河,忽略這令人難以置信的問題本身的確切與否,單純只思考回答……不知不覺就是一陣心熱——那可是路易斯堡!帝國的門戶堡壘!與要塞抗爭百年絲毫不讓的巨型堡壘!

    “不計一切代價。”喬語氣有些恍惚,但是意外的堅決,“如果能拿下路易斯堡,要塞可以壓上能付出的所有!”

    也就只有他這種長期駐守荒野爲要塞付出過太多的人理解,這意味着什麼。

    他馬上又追問道:“大人,您爲什麼這樣問?”

    瑞安對於自己的猜測其實也有稍許喫驚,但她很快就壓下了這一種情緒,只保留着一些玩味與好奇。聽到嚮導的問題,想了想才道:“我只知道,這次的危機,路易斯堡的整條防線都在劫難逃,但並不是說要塞就絕對安全了——如果真的會被波及的話——區別只是主動還是被動而已。”

    喬一臉懵逼。完全不理解她在說什麼。

    而瑞安講完,停頓了一下,眼神若有所思。戰爭是荊兔最喜歡的玩意兒,因爲到處充斥着鮮血與死亡,它一旦煽風點火起來,陷入集體癔症的人類會爲它上演最精彩最慘烈的戲劇,某位殿下既然能放任它肆無忌憚地吸食帝國的骨髓,就更不會介意它跑來偷喫聯邦的血肉。

    路易斯堡壘有淪陷的可能,荒野要塞爲什麼沒有?

    畢竟首席哨兵本人不會對戰爭有什麼特殊喜好,那麼她做的一切也許並不是爲了自己?她在帝國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有着無與倫比的權力——如果僅是爲了與聯邦研究所的一定的協作,她有太多的方式可以達成目的,並不是說一定要賭上自己的名聲,那爲什麼要做這類似於叛國一般的行爲呢?兩條防線有着多少的帝國士兵?甚至無辜的人民?

    除非是非做不可。

    即使要成爲慘無人道的劊子手,即使化身地獄的魔王,也必須去做。

    這與荊兔以及她瀕臨崩潰的心靈世界有關?

    哨兵的世界就是她無法完全理解的,更何況那是首席哨兵——羣體的共性與部分的個性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她所設想的一切都不被證實,只能當做參考,但是倘若危機感指向的直覺正確的話,那她必須想好退路。

    想好路易斯堡陷落之後——那位殿下亦或是某隻異獸的胃口還未被填飽,矛頭會轉向聯邦要塞的——退路。荊兔已經跑過一次要塞了,再讓它去走一遭,豈止是輕車熟路!

    既然喬說要塞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那麼完全可以讓高層做好拋棄要塞全軍轉移的準備。與帝國可憐的路易斯堡相比,要塞好歹能保全有生力量,已經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