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道：“此前聽聞這位繼室從前是個癡傻。她與太子哥哥成婚那日突然會張口說話了。不知太子哥哥有沒有叫太醫好好給她瞧瞧？”
元稷擱下茶杯，擡眸不語。
林婉兒心驚了一下。他那眼神，似乎在冷冰冰的問她，“瞧什麼？”
林婉兒知道，元稷這個人性子冰冷淡漠，在乎的只有溫阮一人。
而如今這個繼室，頂着一張和溫阮一樣的面容。便爲所欲爲，着實讓人有些可恨。
但她拿不準這位繼室在元稷心中的分量到底佔多少。
比起當年的溫阮呢？
應該是沒有什麼可比性吧，畢竟是個替身而已。
當年。她爲了除掉溫阮，其實並未費多大周折，而現在若想除掉這個毫無背景的野丫頭。只需讓太子哥哥厭惡她，其餘的她只要勾勾手。便可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林婉兒暗忖片刻，顰眉道：“太子哥哥，你別怪婉兒多嘴。”
她將身子前傾。雙臂伏在茶案上。微微向前一伸。
“婉兒知道太子哥哥心裏一直念着的是溫阮姐姐。”
元稷墨眸一動。
“溫阮姐姐在世時。溫柔賢良，與人爲善，在宮中既體貼太子哥哥，又孝順皇上皇后。在外心繫相府與平民百姓，在內與皇室貴族的皇子公主、夫人小姐都相處融洽。幾乎是無人不讚。”
話到此，林婉兒瞧見元稷寒涼的眼底，因她提了句溫阮，而變得有了一絲溫度。
她大着膽子，將手伸的再前一點，攀上他的手臂，指尖輕輕的搭在他的袖口處，除此不敢再有多餘的舉動。
“在這世間，也只有像溫阮姐姐這樣絕好的女子，纔可配做太子哥哥的太子妃。”她垂眸惘然道：“現在她雖不在了，但我還一直念着她。”
元稷將脣抿成一條線，繃緊下頜，手在袖管中漸漸捏成一個拳。
林婉兒驟然擡眸，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繼而轉爲擔憂與不解。
“太子哥哥，婉兒實在想不通，溫阮姐姐那樣好，您爲何娶了這樣的繼室進東宮？”
元稷不語。
“她雖與溫阮姐姐長得相似，但再哪一點都比不上溫阮姐姐！”
元稷面色不變。
“今日她還對婉兒做出怪異的舉動來，情急之下，婉兒纔不小心輕輕推了她一把。”
元稷眉心隱皺。
“太子哥哥不覺得娶了她，溫阮姐姐若是泉下有知，定會同婉兒一樣傷心不解吧？”
元稷眸底微沉。
“太子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林婉兒鼓起勇氣，伸手徹底攀住元稷的袖口，指尖似有若無的想觸及他袖口下的肌膚。
驀的，元稷將另一手的茶杯狠狠砸下。
瓷杯與白玉地磚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茶水四濺，茶杯頃刻間碎成幾片。
林婉兒還來不及收手驚慌。
元稷反手扣住她攀上的手腕，用力向前一扯。
林婉兒一個踉蹌，從木椅上起身，雙腿狠狠地跪在方纔的碎瓷片上，頓時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