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稷懂了。
他端過溫阮的碗，垂眸吃了起來。
雖然他已經喫飽了，但她既開了口，這些面他塞也會塞完。
正是落日餘暉，天邊雲霞翻滾，夕陽照在小麪攤上。
元稷背對着光。整個人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就連臉邊有棱有角的輪廓都變得柔和起來。
他垂頭吃麪，慢條斯理動作優雅。彷彿喫的不是兩文錢一碗的麪條，而是宮中準備精緻的晚膳。
元稷喫的額頭冒汗，溫阮拿出白帕。伸手替他撫去額間的汗珠。
他頓了頓，等溫阮擦完他額頭的汗珠收了帕子。他才繼續。
溫阮單手撐着下巴，心滿意足的看着元稷將碗裏的麪食喫乾淨，兩人起身要走。
老闆過來收碗。笑着問道：“二位喫飽了嗎。一文錢就可以隨便加面。”
“飽了。謝謝。”溫阮回以微笑。
兩人在餘暉的晚霞中，牽手在街巷中緩慢走着。
待他們走到勾欄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寧京城最大的勾欄清繁樓，臨水而建。水榭處燈火通明。
遠遠地，溫阮便聽到清繁樓處笑鬧聲不斷。
姑娘們千嬌百媚搔首弄姿的倚欄邊。扶窗口，有拿着團扇、青紗、粉帕亦或抱琵琶的，嬌俏的招攬門客。
三三倆倆的男客懷裏摟着風情萬種的姑娘進了清繁樓。
有的還未進樓，便已迫不及待的伸手在姑娘的玲瓏身上游走。
溫阮紅着臉垂下眸子，看到自己一身小哥兒的裝扮，又稍稍放心下來。
若是元稷將她打扮成他的婢女，這種地方，她是萬萬不敢跟着涉足的。
溫阮跟進元稷，在進門時，伸手拽住元稷衣衫的一角。
門庭當即有美豔的女子，粉面含春，眼波流轉，扭着腰肢走來，將元稷和溫阮迎進清繁樓。
“兩位公子瞧着面生，是頭次來咱們清繁樓嗎？”豔麗女子笑問道。
“頭次。”元稷沉聲答應道。
女子又看向溫阮。
溫阮忙跟着點了點頭。
女子笑道：“不知兩位客人可有心儀的姑娘，還是讓奴家爲公子推薦？”
溫阮偷偷看向元稷。
這清繁樓可有他心儀的姑娘？
元稷道：“我們隨便逛逛。”
美豔女子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一眼元稷和溫阮。
這身穿着和這細皮嫩肉的俊俏模樣，不像是口袋裏沒銀子的。
美豔女子熱情道：“沒關係，奴家可以陪着公子慢慢逛，咱們這清繁樓啊，有趣的東西多着呢，既然兩位公子是頭一次來，就讓奴家給公子好好介紹介紹。”
“好。”元稷應道。
女子的腰腹露出雪白的肌膚，身上的薄紗將她的曲線勾勒的極美，她腰肢扭動，渾身散發着濃郁魅惑的香味，似有若無的挨着元稷的衣料，笑着講解清繁樓有趣的地方。
溫阮走在這兩人身後，目光所及之處，便是他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