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在驚悚遊戲裏大殺四方[無限] > 第98章 殷家大院(8)
    木窗很快移開,洪叔那張滿是疤痕的臉出現在三人的視野中。

    他一見池醉,立即詫異道:“是你們……你們還沒離開?”

    池醉端起笑容:“有些事沒弄明白,想再請教一下您,請教完我們就走。”

    洪叔猶豫片刻,終究是開了門:“你們先進來吧。”

    池醉點點頭:“麻煩了。”

    說罷,三人就挨個走了進去。這是他們第二次進入雜貨鋪,上次來時太過匆忙,三人忽視了許多細節性的東西,比如……

    雜貨鋪內根本沒有竈臺,也根本沒有做飯的條件,那平姑的菜籃裏裝的是什麼?

    反正不會是菜就對了。

    池醉打量了一下四周,率先開口:“平姑不在嗎?”

    洪叔一頓:“她去買菜了,怎麼?”

    “沒什麼,我們只是覺得平姑很親切,”池醉笑了笑,“我一直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她,但就是想不起來。”

    聽到這句話,洪叔面上仍舊沒什麼反應,手指卻下意識地蜷縮了一瞬,接着又快速鬆開。

    “如果你不是鎮上的人,那你肯定記錯了,她沒出過這個鎮子。”

    “哦?”池醉渾不在意地聳聳肩,“那就是我記錯了。”

    洪叔被他這種四兩撥千斤的問法弄得有些沉不住氣:“你們到底想問什麼?”

    “您不用這麼緊張,”池醉的嘴角微微上揚,“說了這麼多,其實我們只有一個問題,希望您能認真地回答我們——”

    他凝視着洪叔,一字一句道:“請問……您和平姑,是不是都姓殷?”

    此問一出,空氣瞬間沉寂下來,彷彿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冰點。

    洪叔擡頭,神情銳利:“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但不該知道的和該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了,”池醉攤手,“我們是看在您和平姑還算有點良知的份上,纔來找您攤牌的。”

    聞言,洪叔眼中的戒備稍稍褪去了幾分,他試探道:“你們想知道的,應該是她這麼做的目的吧。”

    池醉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既然您心裏跟明鏡似的,難道還用我們多說?”

    洪叔卻搖頭:“那你們死了這條心吧,別白費功夫了……你們阻止不了她,這是殷府欠下的孽債,與你們沒什麼干係,你們還是儘早離去爲妙。”

    “不不不,”池醉擺擺手,“我想您誤會了,我們並不是要阻止她,而是要幫她。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知道她這麼做的理由。”

    洪叔一驚:“幫她?爲什麼?”

    池醉嗤笑一聲:“您不用在這點上詐我們,平姑是殷府真正的後人,而我們是殷府的親戚,不幫她幫誰?”

    洪叔不語。

    他掃視了三人許久,眼見三人俱都神情淡淡、毫不心虛,這才鬆懈下來,嘆了口氣:“你們猜的不錯,我的確姓殷,本名叫殷洪,是殷府的一名管事。”

    邊說,他邊觀察着三人的反應,見三人確實連半點驚訝之色也無,才破罐子破摔地繼續說道:“小姐,就是平姑,平是冠夫姓,小姐本名叫殷婉凝,是殷家真正的血脈,這事說來話長……”

    十幾年前,殷家是陰山鎮有名的豪富之家,殷老爺樂善好施、御下有方,時常接濟那些有困難的鄰里,且從不允許家奴仗勢欺人、滋生事端,在陰山鎮有着極好的名聲。

    更具美譽的是,殷老爺與殷老夫人恩愛甚篤,兩人育有一女,起名婉凝,對其很是疼愛。

    殷小姐長大後,則嫁了個外地來的窮書生,但那書生溫文爾雅、人品極好,待殷小姐真心實意,一家人過着相親相愛、幸福平凡的日子。

    直到那場改變一切的大火——

    殷老爺有個貼身小廝名叫殷二,此人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好賭,賭着賭着,便賭到家破人亡,將自己的妻女都拿去賣了。

    終於淪落至家徒四壁的境地,殷二瞧着殷府的富貴,心中動了歹念。起初他只是偷殷老爺的玉佩、扳指等物事拿去賣錢,可後來東窗事發,殷老爺要將他趕出殷府,他竟惡向膽邊生,縱火燒死老爺,自己則桃代李僵,享受殷府的榮華富貴。

    由於他身形與殷老爺差不多,又故意毀了容、薰啞了嗓子,加之火勢過大,殷老爺的屍體被燒得焦黑,根本無法辨認,於是他就這樣瞞過了殷老夫人與殷小姐,偷天換日。

    池醉瞭然:“這麼說,殷老夫人是他害的?殷小姐也是……”

    洪叔沉重地點點頭:“那個狼心狗肺的畜牲,在夫人常喝的藥裏下了慢性毒藥,又買通大夫,製造了夫人重病而亡的假象;而小姐……”

    殷老夫人死時,殷婉凝已是三月懷胎。起初她並未起疑,直到丈夫也跟着不明不白地死去,她才終於發覺了一絲不對勁。

    可那時一切都來不及了,在她懷孕六個多月的某天夜晚,一羣老僕強行闖入她的房間,逼她喝下墮胎的湯藥,隨後麻布一卷,將奄奄一息的她扔到了亂葬崗。

    按道理,殷婉凝本該大出血而死,但冥冥中有股力量保住了她最後的生機,讓她得以支撐到好心人趕來的那一刻。

    聽完殷洪的敘述,池醉略一思索:“其實您就是那個好心人吧。不過……您是怎麼發現不對的?”

    殷洪苦笑:“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們,老爺死的時候,我還只是個普通下人,頂多乾點雜活,有次我替別人去給老爺送水,發現他左肩上有顆很大的黑痣……”

    殷二爲人謹慎而狡猾,大火過後,他以辦事不利爲名,將一衆貼身服侍過老爺的小廝殺的殺、賣的賣,包括殷洪代替的那個送水小廝……

    殷洪卻因此逃過一劫,並逐漸發現了不對。

    殷婉凝出事的那天晚上,他恰好看到一幫人進了她的院子,殷洪心下起疑便一路尾隨,最終在亂葬崗將殷婉凝救下。

    待殷婉凝身體好些,他又爲她尋了個地方落腳,自己則臥底在殷府內,監視殷二的一舉一動……

    “原來是這樣,”池醉若有所思,“這些年,你應該爲她的復仇出了不少力。”

    如果沒有殷洪,殷婉凝想要佈下這麼大一個局,絕對會比現在困難很多。

    “嗯,”殷洪垂下頭,“一開始,她只是想報復殷二,可後來,她的想法變了……”

    殷婉凝的書生相公年輕時曾遊歷四方,帶回不少有關奇人異事的話本,其中一本就記載了一種術法,名爲轉生之術。

    此法需要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男一女兩具軀殼作爲容器,將所要轉生的魂魄用引魂香召回,再於一月中陰氣最盛的那天注入,最終完成轉生。

    然而轉生不是那麼好轉的,所謂逆天改命,說難聽點便是用別人的命,改自己的命。

    轉生之術看似不費力,實則極爲陰毒——

    往充滿死氣的軀殼中注入魂魄時,還需注入大量生氣,以此讓軀體“活”過來。而這生氣,只能從活人身上提取。

    何況轉生之術並非一勞永逸,復活者需要源源不斷的生氣來維持軀體的行動、呼吸,這就意味着,他們只能不斷奪走別人的姓命來讓自己活下去。

    至於殷府那些不人不鬼的玩意兒,便是活人被奪去生氣後的下場。如今整個殷府的生氣都握在殷婉凝手中,只等冥婚當日協助實施轉生之術。

    “她想復活誰?”宿琬忍不住問,“難道是殷夫人和她六個多月的孩子嗎?”

    唯有這樣,才能解釋線索中的那句‘孫子娶祖母’。

    洪叔很快肯定了宿琬的猜想:“沒錯,小姐打算復活夫人和小少爺,她不是不想復活老爺和姑爺,但沒能招到他們的魂魄,只得作罷。”

    “哦對,您剛剛是不是說,招魂需要用到引魂香?”池醉皺眉,“那香長什麼樣?”

    “與尋常的香沒什麼區別。”

    聽了洪叔的回答,池醉突然想起自己剛進副本時,看到的靈堂上的那兩根有斷裂跡象的香。

    他的心沉了沉,道:“引魂香是不是隻能上兩根?”

    “對,而且香不能斷,香斷了就證明招魂失敗。”

    等等,他在說什麼?香斷……

    意味着失敗!

    池醉瞳孔一縮,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他斂下神情,意味不明地問:“那殷小姐的招魂成功了嗎?”

    洪叔“嗯”了一聲:“都成功了,怎麼?”

    “沒事。”

    話雖如此,池醉臉色卻難看的緊。

    平姑、洪叔果然是棋盤上的兩枚棋子,他們自以爲招魂成功,殊不知一切早被幕後之人破壞。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池醉起身:“今天多謝了,我們還有點事,先走。”

    洪叔還想再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於是三人就這樣步伐匆匆地趕回了殷府。

    但池醉沒有回屋,他帶着薄冰和宿琬來到了荷花池邊,即上次女鬼指着的地方。

    “我下去一趟,這裏面有東西,”池醉神情凝重,“很關鍵的東西。”

    話音剛落,還未等薄冰出聲,他就一躍而入跳進了水中。

    水面泛起白色的泡沫,波紋一圈圈盪開,又很快歸於平靜。

    池醉消失了。

    薄冰眸中劃過一絲擔憂,他擡頭,發現天色漸漸暗了下去,烏雲再次聚合,山雨欲來——

    一片凋零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