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是抑都抑不住的怒火。
見此,餘斐城眼中不由劃過一絲快意。
但令他意外的是,薄冰只轉頭跟池醉說了幾句,池醉便不情不願地鬆了手——
表情依舊難看,可怒火正逐漸消退。
怎麼回事?!
餘斐城眯了眯眼,忽然出聲:“等等,我不要他了!我要……她!”
池醉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赫然是立在一旁的宿琬。
宿琬聞言擡頭,語氣很是輕鬆:“好啊!”
說着就要往前走,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其他兩人也不攔着,就這樣老僧入定地站在原地,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她的安危,叫餘斐城越發起疑。
“等等!”終於,當宿琬即將越過臨界線時,他再度開口,“還是要他!”
指的依舊是薄冰。
池醉立即沉下臉來:“你玩我?!”
“是你們玩我纔對!”餘斐城冷笑一聲,語氣頗有幾分意味深長之感,“爲了你的姘頭,你可真是煞費苦心,連隊友都能放棄……看樣子他對你真的很重要呢!”
池醉咬牙,面上浮現出搖擺不定的神色。
過了許久他纔開口:“除了他,你要誰都可以,我來替他也行。”
餘斐城卻笑着搖頭:“不,我就要他。”
既然找到了軟肋,哪能說放就放?
何況活了這麼多年,他從未見過池醉緊張誰到這個地步……
一想到對方等會兒可能露出的痛不欲生、肝腸寸斷的神情,餘斐城就覺得通體舒暢,心頭那股惡氣似乎也找到了出口。
池醉卻仍不死心,咬牙道:“你有什麼衝我來!當年的事是我錯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還你一條命也不是不行!”
“呵,”彷彿是覺得勝券在握,餘斐城不再掩飾,反而露出一個飽含惡意的微笑,“你死怎麼夠?親眼看着在意的人死去,纔是最殘忍的刑罰。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沒打算弄死你姘頭,他的用處大着呢……”
是啊,眼下用處大着,可用完了……
就不知道會怎樣了。
餘斐城笑得陰冷。
池醉簡直被他激得雙目赤紅,擡手就要將紙人撕碎,卻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停下動作。
薄冰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他上前一步:“你確定要我過來?”
言語中不乏威脅。
可餘斐城並沒有把他當回事,只漫不經心地吐出兩個字:“確定。”
“好,”薄冰垂下眼瞼,淡淡道,“那就如你所願。”
既然對方非要作死,下面的一切就怪不得他了!
薄冰拿起紙人,擡腳往臨界線走去,池醉跟在他身後,肌肉男和陰鬱男也拖着郝家兄弟走來。
餘斐城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隔着老遠,他朝池醉道:“爲保公平,我數三二一,同時放手怎麼樣?”
池醉陰着臉點頭。
兩方人漸漸越走越近,終於,在彼此距離不到三米時,餘斐城開始了報數:
“三——”
兩米半!
“二——”
兩米!
話音剛落,餘斐城忽然笑了,嘴角那抹笑意咧到了極致!
他掏出一個小小的圓形按鈕,神情瘋狂。
與此同時,電光火石間,肌肉男和陰鬱男齊齊出手,兩人一手將郝家兄弟推到池醉身上,一手去抓薄冰!
郝仁郝運的體內早已植入MA9遠程爆破彈,在他們倒向池醉的那一刻,餘斐城將啓動芯片裝置,爆/炸的餘波足以令一個身體強健的人重傷。
至於上次沒能傷到池醉,是因爲兔子兄弟皮糙肉厚,減弱了爆/炸的威力。可若換成孱弱的人體,池醉不死也要脫半層皮,後面自然無法阻止他們的行動。
而打從一開始,餘斐城就沒想讓郝家兄弟活着回去。
對他而言,這不過是兩枚引誘池醉上勾的棋子,東西一旦到手,棋子就可以扔了,沒什麼好可惜的。
他要池醉賠了夫人又折兵,要對方親眼看着他在意的人一個個悽慘死去,這樣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爲了今天,餘斐城可謂做盡部署,原本在‘七日怪談’中,只要池醉去,他就能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可惜池醉太狡猾,不但沒有被他激怒,還逃得比誰都快。
悉心準備的陷阱作廢,他只能另選副本,跟着池醉的節奏走,並在匆忙間趕出了這個完美的計劃。
是的,他自以爲完美的計劃。
事實上,這也的確是個完美的計劃——
如果薄冰沒有跟空間寶石締結契約的話。
……
時間回到現在,短短的一秒內——
就在餘斐城露出得逞笑意的一瞬間,池醉也笑了。
肌肉男和陰鬱男那一推非常成功,郝仁郝運跌在他身上,一下讓他退了好幾步,剛好移開爆/炸範圍。
可那一抓……
就有些失敗了。
發覺自己抓到的是空氣,肌肉男和陰鬱男俱都一驚。
人呢?!
他們條件反射地回頭,剛好看到神乎其神的一幕——
方纔還在這裏的薄冰,不過剎那就到了餘斐城身側,一拳打掉他手中的遙控器,並將他絆倒在地!
這……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怎麼可能?!
兩人呆立當場。
就這麼一愣神,池醉已衝上前,照着兩人腹部就是狠狠一拳!
這一拳力道極大,強壯如肌肉男,五臟六腑都傳來火燒一般的劇痛,眼前陣陣發黑。
更別說看上去就病懨懨的陰鬱男,他被打出五六米遠,直接噴出一口黃水,趴在地上半天沒起得來。
“解決。”池醉心情極好地拍拍手,朝宿琬使了個眼色。
宿琬會意,迅速將郝仁郝運身上的麻繩解下,綁到了肌肉男和陰鬱男身上,將兩人捆得嚴嚴實實。
餘斐城則被薄冰摁在地上,揍得鼻青臉腫。
等他再也沒力氣反抗,薄冰才起身,言簡意賅道:“繩。”
池醉瞧着那張豬頭臉,默默擦了把冷汗,將繩遞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微妙的、幾近於侮辱的同情,餘斐城死死盯着他,目眥欲裂。
正如他不想讓池醉好過般,池醉也不想讓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