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除了學習好,似乎也就剩下做飯很好喫這個特長了。
看着秦驁喫驚的樣子,葉蘇念有點猶豫地說,“是不是有點唐突?”
“不唐突。”秦驁回過神來,他立刻說,“只不過……”
他不是不想讓葉蘇念去,每一個能和她相處的機會,秦驁都不想錯過。
可是他的家太亂了。
作爲一個對私人生活沒有追求的人,秦驁爲了便宜租了一個連牀都沒有的房子,過去他是直接打地鋪睡的。
睡覺都這樣敷衍,可想而知那個家是什麼樣子。
葉蘇念那麼愛乾淨,秦驁不想讓她看見自己住的地方那麼亂。
可是,萬一錯過了這次,下一次還會有機會嗎?
秦驁陷入深深糾結當中。
最終,爲了維護住他自己僅存的形象,秦驁艱難地說,“可不可以讓我回去準備一下,我們週末再聚會?”
“可能不行。”葉蘇念爲難地說,“這週末我要去見穆……”她抿了抿嘴脣,小聲地說,“……去見寒州哥,可能不能去你那裏了。”
但她很快想到,“不如我們一起去吧,我給你們兩個做飯喫。”
到這個地步,秦驁也只好同意了。
他的心裏還是有點不開心,本來是兩個人喫飯,結果變成了三個人一起。但……有總比沒有強。
兩人騎着自行車回孤兒院,葉蘇念忽然想起來,“對了,那天慕寒哥說是你的家長?他要領養你嗎?”
秦驁抿抿嘴脣,過了幾秒,他纔有點不情願地說,“他就是佔我的便宜。”
看着少年鬱悶的樣子,葉蘇念有點想笑。
她總覺得穆寒州和秦驁之間很有趣,不知道是不是反派之間的特殊磁場,他們就像是大老虎和小老虎一樣。
穆寒州暗裏對秦驁的態度很像護着後輩,可秦驁看穆寒州亦師亦敵,總是不想被比下去,但又因爲年齡的束縛而總是很挫敗。
反正,挺有意思的。
“你在笑什麼?”秦驁修長的手指握着車把,他側過頭來看她。
葉蘇念發現,他似乎很喜歡用這樣專注的樣子看着她。
“看路。”她有點無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自從秦驁知道她不怕他之後,他的性子似乎也漸漸放開了一點點,不似過去那樣壓抑得冷冰冰的。
週六時,穆寒州派來的車準時停在了孤兒院門前,他讓自己的總助何安親自來接兩個孩子,可以看得出多麼看重他們了。
作爲大家族,穆氏的老宅其實在華國的另一個城市裏,而穆寒州這些年的根基則是在國外。他在楓城呆了這麼久,完全是爲了葉蘇念。
之前何安幫他買的房產在城東富人區,離羅氏的莊園不到三公里。穆寒州怕葉蘇念心裏膈應,所以他又重新在另一個城區裏買了個獨棟別墅。
何安將他們送到地方之後一起跟着進來,如今穆寒州不能飛國外,許多工作就要在家裏網絡進行,作爲總助,他的工作自然是隨着穆寒州一起的。
葉蘇念在門廳換上拖鞋,就看到穆寒州從一樓客廳出來迎接。
“歡迎。”穆寒州引她進去,“這個房子是我新買的,東西都是屬下配的,你看看哪裏不喜歡,都和何安說,讓他去改。”
她沒有客套,穆氏財大氣粗,估計配個室內家居也會有專人指導,屋內的設計和家居都很漂亮,完全可以隨便拍張照就賣給雜誌社。
“你喜歡就行。”穆寒州將一個鑰匙遞給她,“鑰匙拿好,地址能記住嗎?記不住一會我給你發過去。”
他看着葉蘇念要說話,便提前開口補充。
“不需要和我客氣。我不可能一直在楓城,你除了孤兒院之外,還有個去處,也能讓我放心。”
穆寒州拿起葉蘇唸的手,將鑰匙放在她的手心上。看着她不動,穆寒州用溫柔的聲音哄勸道,“乖,聽話。”
從小到大,葉蘇念很少接受別人的饋贈。
穆寒州第一次給她東西,就是一個別墅的鑰匙。儘管這個別墅對他而言算不了什麼,可是鑰匙放在她的手裏,卻這麼沉重……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秦驁。
在這場有點虛幻的認親事件裏,秦驁是唯一獨立的旁觀者,他的身上又有着同樣奇幻的故事。從小認識帶來的熟悉安全感,讓葉蘇念忍不住尋求秦驁的幫助。
秦驁向着她微微點頭,葉蘇念轉回臉,她輕輕地說,“謝謝……那,那我先收下了。”
穆寒州對兩個小孩之間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向秦驁,頓時神情變得有點不爽起來。
“怎麼哪都有你啊?”
好好的兄妹共處的美好週末,偏偏安插進來一個雪白雪白像是電燈泡一樣的狼崽子。
秦驁瞪着穆寒州,表情也很不爽——他本來還能和葉蘇念一起喫飯呢,結果就因爲週末要來看望孤寡中年人而泡湯了。
“我想感謝你們之前學校的事情,所以想請你們喫飯。”葉蘇念連忙說,“廚房裏有可以用的東西嗎?”
穆寒州一怔,他對上女孩的目光,少有地磕巴了一下。
“有……有的。”
“那我去廚房看看。”
注視着葉蘇念走入廚房,穆寒州還沒有緩過神來。
儘管知道念念已經長大了,可是這一切都沒有剛剛她的話來得令人震動。
穆寒州的記憶裏,她還是個貪嘴喜歡喫蛋糕的小女孩。之前的幾天相處,他的心底也只是覺得葉蘇念不過是年齡變了,其他仍然是需要他照顧的。
直到剛剛葉蘇念主動提出做飯的時候,他才恍然意識到,她真的長大了,不僅亭亭玉立,而且已經開始會照顧人了。
……他真的錯過了葉蘇念長大過程中最重要的幾年。
穆寒州來不及太遺憾,因爲秦驁走了過來,少年淡淡地說,“你現在的表情真的很像孤寡老人。”
穆寒州回過神,他看向秦驁。
十七歲的少年身形已經夠高挑,可相比於男人,還是差了半個個頭。
穆寒州眯起眼睛,他冷冷地說,“你來做什麼?”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穆寒州這樣的表情,可能都怕得說不出來話了。
秦驁卻對此毫無反應,甚至還輕哼一聲。
“本來她只想感謝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