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爲什麼?”
秦驁一擡頭,便對上其他老師等待他解釋的不信任目光。
他忽然心中就有點煩躁。
“怎麼就算親近了?”秦驁冷冷地說,“就因爲今天中午我們吃了一頓飯?那她以前和別人單獨喫飯時怎麼不問,她和葉霆吃了那麼多次飯就沒事,我喫一頓就不行?”
這可能是在學校裏沉默寡言的秦驁,入學數年來對老師們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了。
秦驁本來也沒生氣,看他們誤會了還有點不好意思。可老師逼着問真的是讓人心中難受。葉蘇念和尖子班幾個關係好的男同學經常一起喫飯,她這一個半月更和葉霆沒少單獨喫飯,怎麼沒見到他們問呢?
還說他們關係親近,這纔是秦驁在學校裏第一天和葉蘇念正常交流,瞧瞧這一屋子領導老師,連校長都被引來了。
秦驁冷聲道,“因爲他們都是好學生,你們放心。而我不是,你們纔想起來擔心她?”
系主任和校長互相看看,他們料想到秦驁是有脾氣的男同學,但沒想到這麼大。說翻臉就立刻翻臉。
要是正常面對這種語氣不好頂撞老師的男生,校領導肯定會批評。
可秦驁如今成了高中部最大黑馬,潛力還沒到頂,一個說不好,明年或許能出倆狀元,領導們纔不會在這個時候說他呢。
系主任也不見上次因爲王萌訓秦驁的語氣了,他緩和了聲音說,“秦驁,你瞧瞧你,這不就誤會老師們了?我們來找你卻沒找其他男同學,當然是因爲你看起來最優秀、長得最帥,看起來和葉同學最有可能啊。念念那麼漂亮又學習好的孩子,她和普通男同學一起喫飯,我們也不會信他們有故事啊。”
“對對,看你們倆啊,最像小情侶。”江老師也連忙說,“所以才擔心你們呢。”
校領導和老師們都見過多少個學生了,秦驁剛剛那絲最開始的窘迫,他們立馬就猜到了背後的原因。
果然,對症下藥一說好話,秦驁的情緒便被穩定住了。
他低下頭,捏緊拳頭,過了幾秒,他慢慢地開口,“……我們是同一個孤兒院的孤兒,所以她很關照我,給我補課,所以我才進步那麼大。我們兩個沒談戀愛。”
“那好那好,互幫互助那是最好的了。”校長溫和地說,“現在學習最重要,等你們兩個一起考上清大,哪怕大學就結婚老師們也會祝賀的。”
一聽到他這麼說,本來已經穩定的秦驁騰地站了起來,他擡起頭,臉色已經陰沉了下去。
“……她不會考清大的。”
老師們面面相覷。
“哦,那,那華大也行。”
“華大也不可能!”秦驁擡高聲音。
他轉身便推門走了。
砰地一聲,辦公室裏留下面色不好的老師們。
三分鐘後,校長和主任一起邁步向樓上走去。
“這孩子哪來的這麼大脾氣!目無尊長,真是家教有問題……”系主任憤憤地說。
校長臉色也不好,可聽主任這麼說,他還是有點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少說兩句吧。甭管他什麼態度啊,你扳住自己的脾氣,順着他來就行了,反正明年就畢業了。”
“你難道忘了葉蘇唸的那個哥哥當時怎麼說的了?”校長表情陰沉,“那個穆先生說他是秦驁的家長。”
“是啊,可爲什麼呢。葉蘇念是他妹妹,秦驁也能是?”
“我哪知道。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忍秦驁一年,他要是得個狀元走了是個好事,再次也能爲升學率做貢獻,你和他惹那氣做什麼?”校長揹着手,他上着樓梯,淡淡地說,“那孩子跟刺頭一樣,遲早會受教訓。”
“也不一定。要是他真和穆家有關係,誰能給他喫教訓……”說着說着,系主任腳步一停。
校長回過頭,“怎麼了?”
主任擡起頭,他表情嚴肅地說,“校長,秦驁爲什麼忽然說她不考清大北大那種話?”
“我也在想這個事情。”校長皺眉道,“總不能空穴來風吧,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難道葉蘇念不想去清大和華大?”主任說,“可全國前二的大學她不要,那她要去哪啊?難道出國,或者去香大?”
可出國和高考又不是同個路數,秦驁如今和葉蘇念關係曖昧,他說她不去top2,那她能去哪?
兩個領導都陷入沉思。
“難道她真的要去香大?”主任皺眉道,“那兒雖然也好,可離我們這又遠,香大這兩年也不怎麼樣了,哪有清大華大好啊,去那麼遠,那個穆先生不擔心?”
“別說了。”校長沉聲道,“我今天問問穆寒州,讓他透個底。”
其實葉蘇念考哪兒對他們也沒影響,可校長和主任都是從她小學開始一路看着她長大的,又知道她不容易。這麼多年了,刨出職務不說,希望她好的心情卻是真的。
當天晚上,校長給穆寒州打去了電話。
結果第一個電話還不是穆寒州接的,是他的祕書。
校長說明來意,溫學義客氣地說,“明白了,穆總在開會,您稍等,三分鐘之內給您回電。”
“好好,麻煩了。”校長連忙說。
掛了電話,他看着手機屏幕,暗罵了一聲。
“……年紀不高,架子還挺大,以爲自己是總統還還是舊社會的地主老財?”
這正奚落人家,結果手機便來電了。
校長接通電話,客氣地說,“穆總,是不是打擾您了?”
“劉校長,有事?”電話那頭,響起穆寒州淡淡的聲音。
“是這樣,念念明年就要高考了,我打電話是想問,她對未來志願的方向定了嗎?”校長說,“您也知道她學習好,高校招生處都惦記着呢,這兩天清大和華大的招生辦都給我打電話,問我她未來志願。”
穆寒州沉默了半響,沉默得校長心中都有點發慌,他纔開口。
“我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但是我個人而言,並不想讓她去帝城。”穆寒州說,“清大和華大最好也不要去。”
“爲什麼呢?”校長不解,“那可是我們國家最好的兩所學校,她不去,那去哪,難道出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