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尋武諸天 >第十八章 雖爲喪亂意風發 倚天屠龍見端倪
    半夜,陸離便被體內的寒毒給凍醒了,那寒毒蝕骨之痛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陸離要不是這具身體中有一個二十幾歲成年人的靈魂,早就撐不住了。

    那張無忌十歲的時候,就開始承受比自己還重的寒毒,還真是堅強啊。

    陸離趕緊起身坐好,運轉純陽功去抵抗玄冥真氣的帶來的寒毒蝕骨之痛。

    丹田中的氤氳紫氣,按着純陽功的運功路線,搬運着體內的五穀之精,吸納着這天地中已經不多的靈氣。

    隨着陸離純陽功一遍又一遍的運轉,那後心處的陰寒之毒慢慢被壓制了,而陸離不知道的是,隨着純陽功從後背的督脈走過之時,盤踞在他背部的玄冥真氣被純陽功的真氣帶出了一絲,隨着陸離幾個小周天的運轉,便徹底轉化成了陸離的真氣,又經過了七八次的小周天運轉,終於化成了先天內力,儲存在了陸離的丹田之中。

    而且這絲玄冥真氣本來就性屬陰寒,經過純陽功煉化,去蕪存真之後,雖然剩下了十分之一,但也帶着陰寒屬性,卻爲陸離純陽功修煉到大成境界的陰陽相濟提供了火種,只是這時候的陸離還不知道而已。

    在陸離開始打坐修煉時,原本坐在陸離房屋外間的張三丰,緩緩睜開了禁閉着的雙眼,瞅了瞅裏屋裏的徒孫,似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老張還是有些擔心自己這徒孫,年歲這麼小,就要受這陰寒蝕骨之毒,也怕陸離抗不過去,便悄悄的留在了這裏。

    不過看來自己明顯多心了,自己這徒孫雖然年歲較小,可這練功喫苦的能力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而且這孩子天資聰慧,看來自家武當後繼有人了!

    心中有些感懷的張三丰,也沒去打擾自家徒孫,緩緩起身後,慢慢打開了外間的門,走了出去。

    而張翠山今晚也不知道怎麼的,卻是展轉反側的睡不着,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想着是自己帶着侄兒出門卻讓侄兒身受重傷,雖然今天師傅說了沒有大礙,可畢竟侄兒還得遭受兩三年的寒毒噬骨之痛,想着侄兒還那麼小,張翠山就更加心中過意不去了。

    身穿好了衣服,張翠山推開了房門,準備去侄兒房裏看看情況,而且聽師父說這夜半子時之時天地陽氣消退殆盡,離兒體內的陰寒之毒沒了天地陽氣的壓制,就開始出來作祟了,離兒這麼小,不知道能不能抗住。

    離兒原本和大師兄一家住在一起,但這孩子三歲之時,也就是去年,便強烈要求自己一個人居住,師嫂不肯,但又拗不過這孩子,爲了方便照顧離兒,大師兄便把自家和隔壁院子給打通,讓離兒一個人住了下來,不過走的院門還是同一個。

    張翠山推開門,出了自己居住的院子,便看見大師兄院子門口兩個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門處,看那身形,應該是二師兄和四師兄,看來都和自己一樣,擔心離兒的傷勢。

    進了大師兄家的院子,張翠山便看見師傅、大師兄、師嫂已經站在了院中,二師兄和四師兄正在向師傅問安,被師傅個打斷了。

    張三丰看見進了院子的張翠山,也趕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張翠山默默行了一禮,就站在了師哥身邊。

    “六哥,你快點。”說話間,便見莫聲谷先推開了院門,殷梨亭推着坐在輪椅上的俞岱巖跟在了後邊。

    莫聲谷沒想到大家都在,愣了一下,便被後邊殷梨亭埋頭推着輪椅給撞了一個趔趄。

    “老七,別擋路啊!”還埋着頭,剛把輪椅從院門門檻上擡過來的殷梨亭嘴裏還說着:“這麼高一門檻,你就不知道幫忙擡一下。”

    突然被三哥拍了一下手,擡頭一看,便看見師傅和二師兄衝着自己做着噤聲的收拾,殷梨亭趕緊衝着師傅吐了吐舌頭,悄悄的推着三師哥走到了師傅身邊。

    張三丰看着院子裏的這些徒兒,不由得欣慰的輕輕捋了捋下顎的鬍鬚,輕聲笑了笑。

    “好了好了,離兒遠比你們想的堅強些,我們武當也算後繼有人了!”老張不禁又笑了起來,“都散了吧,明天都有事情,趕緊休息去吧!”

    而此時的衆人卻都沒有了睡意,畢竟這些徒弟們個個也都算是修煉有成,就算是老大的媳婦凌雪雁,如今修爲上也算江湖二流高手了,只是未曾下山顯露過名聲而已。

    老張見此,便也來了興致,開始指點起幾個弟子的武功來。

    從武當內功心法到劍法、掌法,以及輕身功法,逐一給徒弟們答疑解惑起來。

    大家也是針對自己在修煉中的各種問題,紛紛趁此機會向老張提問。

    輪到了張翠山,因爲他被江湖人稱“銀鉤鐵劃”,原是因他左手使爛銀虎頭鉤、右手使鑌鐵判官筆而起,他雖然自詡文武兼備,但自得了這外號後,深恐名不副實,爲文士所笑,於是潛心學書,真草隸篆,一一遍習,既從師傅這裏討來了好幾套的判官筆法,自己也從臨摹的字帖中嘗試着演化出了好幾套判官筆法。

    前日裏,張翠山與那禿頭壯漢相鬥之時,初時便以書聖王羲之的《喪亂帖》中演化出的判官筆法與之對敵,但卻發現自己在與人比鬥之中,起承轉合之間不是那麼自然連貫,而且感覺自己沒能把這字真真融入到功夫中去,對敵打鬥之中跟着字形臨摹,卻失了比斗的機會。

    張翠山便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說給了師傅,張三丰文武兼資,時常吟詩寫字,也爲了這五弟子創出了好幾套判官筆法。

    聽了張翠山的問題,只見張三丰在院中走了一會,仰視天空,沉思了片刻,忽然伸出右手,在空中一筆一劃的寫起字來。張三丰這七個弟子,平日裏大多都是一副儒家衣衫打扮,也是都能文能武,順着老張手指臨空的筆劃瞧去,原來寫的是“喪亂”兩字,連寫了幾遍,跟着又寫“茶毒”兩字。

    大家心中,都紛紛一動:“師父這是在空臨《喪亂帖》啊。“

    雖然師兄弟中的其他幾人,沒有使用判官筆,但卻也能從師傅的臨帖中發現點自己武學中的不足,而且在與江湖中使判官筆法的人相鬥中,也能增長點經驗。

    這時,只見老張臨空指書的筆致無垂不收,無往不復,正是王羲之《喪亂帖》的筆意。

    這《喪亂帖》張翠山這兩年也是反覆臨過,雖覺其用筆縱逸,清剛峭拔,總覺不及“蘭亭詩序帖”、“十六帖”各帖的莊嚴肅穆,氣象萬千,這時他在柱後見師父以手指臨空連書“羲之頓首:喪亂之極,先墓再離茶毒,追惟酷甚”這十八個字,一筆一劃之中充滿了拂鬱悲憤之氣,登時領悟了王羲之當年書寫這“喪亂帖”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