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沒有人能夠想到，這個女人已經死掉了吧？
“金媽媽，這堂上的屍體，是何人啊？”冷素心問道。
金媽媽又是哭喊了一嗓子，然後說道，“冷公子，這是我萬花樓的姑娘，藝名喚做碧水，我今天下午出門去你府上拿錢，結果就出了個門的功夫，我家的碧水就死在了屋子裏面，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命苦，接二連三的，洛瑤不見了，這下碧水也死了。我這萬花樓，怎麼開得開得下去啊！”
這樣一說，李大人更加傷心，抽噎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碧水姑娘那樣溫柔。那個兇手怎麼忍心下得去手！我還沒有看見碧水姑娘跳舞呢，誰知道碧水姑娘就這樣去了！”
冷素心從邊上遞上一張手帕，輕聲寬慰到，“李大人，你不要這樣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
李大人點點頭，低頭去本來想要用手帕抹上一把眼淚，卻瞧見那手帕用金絲繡了一圈花兒，便是嘆了一口氣放下手帕，低着頭用袖子抹了一把，然後說道，“碧水姑娘死得實在是太突然了，叫我怎麼能接受得了。”
邊上的金媽媽也是點點頭，趕緊說道，“李大人，我求求你趕緊抓住兇手，我家碧水可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最好是抓住了兇手之後，叫他賠錢，少了碧水。我得少賺多少錢啊！”
冷素心有些不解的看着金媽媽，萬花樓的裝潢和擺設都是極好的，想必金媽媽也是腰纏萬貫，可是爲什麼還是這樣癡迷於金錢上面呢？
“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金媽媽，你不用這樣在意的。”冷素心說道。
金媽媽瞪大了眼睛看着冷素心，眼神中明顯得有些不悅，“冷公子，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是一個生意人，自然是免不了開支，要是沒有收入的話，我拿什麼去養我的姑娘們？”
無奸不成商，這句話沒有聽過嗎？
“可是碧水姑娘已經死了，你還要去用她賺錢，這樣豈不是有些不人道了？”冷素心問道。
金媽媽又是看了冷素心一眼，有些不屑的，“冷公子，你這樣可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了，我知道你們家有錢，所以你纔會覺得錢沒有那麼重要，碧水是我的姑娘，我想要怎麼賺錢，就怎麼賺錢，冷公子你要是心裏面過意不去，大可以像替洛瑤姑娘贖身一樣，也幫着碧水姑娘贖身，這樣她就可以早點入土爲安了不是？”
“金媽媽，言過了。”墨淡淡的說道。
聽見墨這樣說，金媽媽便是討好的笑了笑，“我這個人說話就是這樣，冷公子要是聽不慣，就當沒有聽到便是。”
這個寧陽縣裏面，白師爺的威信可不小，自己就算是要得罪，也不能選在這個時候啊！
萬花樓的案子還沒結，要是被白師爺說出點什麼，自己的生意，可就不用做了。
冷素心搖搖頭，對着金媽媽說道，“金媽媽，我們還是趕緊將案子查清楚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金媽媽點點頭，她本來也不打算在這個事情上折騰，還是早點查清案子最好，自己也好早點繼續掙錢。
那白花花的銀子，自己多掙一點，心裏就踏實一點啊。
墨蹲下身子去，看着面前的屍體，劍眉皺得厲害，伸出手去，將屍體的臉左右擺動看了看。
“碧水姑娘最近出過萬花樓嗎？或者是。叫人買過東西進來嗎？”墨問道。
“讓我想想，”金媽媽想了一會兒，拍着手說道，“我想起來了，前幾日碧水說自己身子不舒服，就到外面去抓藥，回來以後喝了一副便嫌不要了。有什麼問題嗎？”
墨擡起頭看着金媽媽，“自然是有問題的，碧水姑娘不是他殺。”
不是他殺？那是什麼？
金媽媽有些着急了，擡起頭看着墨，問道，“白師爺，你這是什麼意思，碧水不是他殺，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很簡單，”墨說道，“碧水姑娘是服毒自殺的。”
這下輪到金媽媽不解了，“白師爺，光是憑着金媽媽的話和屍體，你怎麼就能確定碧水是自殺的呢？我家碧水怎麼會自殺呢！”
墨伸出手去，在碧水的喉嚨上壓了壓，因爲壓力，碧水的嘴巴便是不自覺的張開了，伸出裏面的舌頭來。
“金媽媽，你可以看看碧水的舌頭。”墨淡淡的說道。
雖然生意上金媽媽是個狠角色，但是面對着屍體的時候，她還是顯露出來了一絲的害怕，往後退了一步，聲音都開始有些顫抖，“有什麼問題你直接說就好了，我不想沾着那些晦氣，晚上我萬花樓還有生意呢！”
墨也不勉強，看了一眼邊上的冷素心，招手說道，“你過來看。”
“我？”冷素心反手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白師爺怎麼突然想要叫自己來看了阿。
遲疑着，冷素心還是走到了墨的跟前，然後湊上前去，看着那條伸出來的舌頭。
與活人的舌頭不相同，活人的舌頭紅膩有光澤，上面佈滿了顆粒狀的舌苔，看上去十分的好看，而死人的舌苔，則是慘白，僵硬，看上去像是一塊發黴的牛肉乾。
冷素心心裏面有些不自在，還是忍着繼續看下去，對着墨問道，“白師爺，這個舌頭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自然是有的，墨點點頭，對着冷素心說道，“你往邊上看一下，注意牙齒邊上的地方，然後再告訴我，到底有什麼不的地方。”
冷素心聽話的彎下身子，看着面前的舌頭，深呼一口氣，將臉湊得更近了，這纔開始觀察起來。
果然如同墨說的一樣，碧水的舌頭兩邊，有着奇怪的創口，看樣子像是被自己咬出來的一樣，邊上的牙齒也是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損傷，堅硬的牙齒上面竟然有着一些小小的裂痕。
好奇怪，怎麼會有這樣的情況呢？
冷素心疑惑的擡起頭，對上墨的眸子，一臉不解的問道，“白師爺，碧水姑娘的舌頭上面……”
還沒有等冷素心說完，墨便是點點頭，又說道，“你看到什麼了，你和李大人還有金媽媽說一說。”
冷素心點點頭，然後對着金媽媽和李大人說道，“李大人，我剛剛在碧水的舌頭兩邊發現了一些傷口，碧水姑娘的牙齒爺有些裂痕，看樣子，好像是自己弄傷的。”
金媽媽有些急眼了，衝到碧水的屍體旁邊，又是開始哀嚎起來，“我家碧水分明就是被人殺死的，現在就是看着舌頭上面有些傷口，就要說我家碧水是自殺的，這不是叫我們碧水死不瞑目嗎？”
哭聲，一聲比一聲大，震得人耳朵都開始生疼起來。
李大人也是有些猶豫的開口，“白師爺，是不是弄錯了，碧水姑娘，怎麼會自殺呢？”
這碧水姑娘在萬花樓可是有一兩年的光景了，要是說新去的姑娘心裏不痛快，尋死覓活的，這還說得過去，可是當花魁都當了這麼久了，這下來自殺，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阿。
墨擺擺手，又是說道，“這其中的原有，我還需要再查查，只是金媽媽這邊，還請先將碧水的屍體放在縣衙裏面吧！”
金媽媽擺擺手，“白師爺，碧水一定是被人謀殺的，求白師爺還我們家碧水一個公道，不要讓碧水這樣冤枉的死了。”
想要查清楚碧水的死因是一半，碧水的屍體放在縣衙總比放在萬花樓招晦氣又是一半。
金媽媽權衡利弊，終於是決定將碧水放在這裏，這縣衙，怕是這寧陽縣裏面最安全的地方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金媽媽，墨便是繼續盯着地上的屍體發呆。
“白師爺，不然我先找人把屍體擡到太平間，然後我們再慢慢看吧？”冷素心提議道。
墨點點頭，等到冷素心剛剛要起身的時候，又是說上一句，“我們兩個人來吧，停屍房離這不遠。”
他們兩個人擡？冷素心的臉上全是驚訝的神色。
白師爺什麼時候還開始做起了衙役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冷素心便是擺了擺手，說道，“還是不要勞煩白師爺了，我去叫阿南他們來，擡屍體這樣的事情，白師爺你來做，未免有些不合適了？”
誰知道聽到冷素心這樣說，墨便是認真的擡起頭，對着她問到，“那你覺得，我作爲一個師爺，該做些什麼？”
想都沒有想，冷素心便是仰着脖子說道，“白師爺你這樣聰明能幹，自然是要去查案子，去慰問百姓，看書什麼的，擡屍體這樣的事情，纔不是白師爺該做的。”
她說得條條是理，墨卻是半勾起了嘴角，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神中盡是看不懂的神色。
“白師爺，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難道我什麼地方沒有說對嗎？”冷素心對墨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便是輕聲開口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