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命沒想到，夜青會如此小雞肚腸，不過開個玩笑，就將他的老底給掀了。
猝不及防。
又不是敵人，至於這麼下狠手麼？
這夜青，真不是東西！
蘇天命心底狂罵，面對秦沐瑤時卻止不住心虛。
還帶着一絲扭捏。
秦沐瑤沒說話，探究的目光落在蘇天命身上，更是讓蘇天命頭皮發麻，如芒刺在背。
難道要出問題？
剛剛看秦沐瑤的樣子，分明是被說動了。
夜青這小混蛋誤我！
“姑奶奶！小祖宗！以後你就是我祖宗！”
蘇天命實在沒辦法了，橫豎在秦沐瑤的面前，他沒什麼形象可言，所謂師尊的威嚴，他也不需要。
說一千道一萬，首先他得收一個徒弟。
“只要你拜我爲師，咱們這一脈你說了算，我也都聽你的，你說往東，咱們絕不往西，你說攆雞，咱們絕不打狗！”
“你倒是說句話啊，可急死我了。”
蘇天命真要哭了。
爲什麼到了他這裏，收個徒弟就那麼難！
只要乖徒弟到手，他不介意做個工具人的，請使勁兒地使喚他，別客氣！
“那邊的小娃娃，你要是害我收不到徒弟，我跟你沒完！”
蘇天命悲從中來，忍不住扭過頭，衝着夜青低吼。
夜青:“……”
不是，這有我什麼事兒？
夜青傻眼了。
被蘇天命算計一回，夜青正一肚子氣沒處發，恨不得直接報復回來，根本沒想那麼多。
不就說了幾句實話麼？
說實話還有錯了？
可去你的吧！
至於是不是壞了蘇天命的好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又不是他要收徒弟。
還別說，看着蘇天命跳腳，看着他各種表演，真的挺有趣的。
剛纔怎麼沒想到，應該拿留影石錄下來，復刻個千百份，天命公子的傾情演出，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收他百八十靈晶不過分吧？
被蘇天命威脅，夜青壓根不怕，有本事就一次弄死他，弄不死他有啥好說的。
若是放在以前，夜青還忌憚蘇天命的手段，因果律這玩意兒太邪了，施展出來的陰招不知多少，但誰讓蘇天命看中了秦沐瑤。
有秦沐瑤這個擋箭牌，夜青就不信蘇天命還敢下手。
因着夜青被迫入睡，並沒有聽到蘇天命評價秦沐瑤的幾句話，不知道秦沐瑤天生慧眼，意識海、神魂純淨通透，跟天命一脈完美契合，讓蘇天命見獵心喜，只看到蘇天命像被灌了迷魂湯似的。
放下身段，臉皮都不要了，裝瘋賣傻、撒潑打滾，死活要收秦沐瑤當弟子。
夜青在一旁圍觀，簡直歎爲觀止。
“……小祖宗？”
蘇天命眼巴巴地看着秦沐瑤。
“噗！”
秦沐瑤終於忍不住笑噴，又覺得這樣不太好，有點不尊重人，轉頭去看季未辰。
季未辰微抿着脣，緩緩地點頭。
要是可以的話，季未辰也希望不假手他人，將秦沐瑤護在他的羽翼之下，讓她不受世事紛擾。
但蘇天命的話提醒了他。
這次秦若霖的事，也讓他警惕不已。
能夠及時救下秦若霖，秦沐瑤的堅持和當機立斷，他本人對秦沐瑤的信任，以及不打一絲折扣的支持，這幾樣缺一不可，但凡中間出現一點差錯，最後的結果都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秦若霖死得不明不白，秦家不會善罷甘休，呂長老爲了掩蓋真相，必定會有所行動。
小小一個秦家，對上呂長老和他背後的純陽宮，就是以卵擊石。
秦沐瑤夾在中間，還能獨善其身？
等到無法挽回的時候，再去後悔懊惱，可就來不及了。
蘇天命的出現很及時。
秦沐瑤需要一個靠山，蘇天命就是極好的選擇。
天命一脈向來神祕，傳承悠久，內部關係簡單，一代代傳承者積累下來，隱藏的人脈、能量和財富非常可怕。
別看目前只一個蘇天命，代表這一脈在外行走，但蘇天命的上一代、上上代，上上上代，以及前面不知道多少代的傳承者，誰知道還有哪些人活着，在什麼地方逍遙自在。
修爲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沒那麼容易死。
日後等秦沐瑤成長起來，由秦沐瑤繼承天命稱號，蘇天命也會漸漸隱入幕後，淡出所有人的視線，不再以天命一脈的名義，高調在外活動。
蘇天命活了七百多歲，本身的實力不用多說，手裏掌握着整個天命一脈的底蘊，很多人欠他人情，卻少與人結仇結怨，秦沐瑤能得到蘇天命的庇護和培養，季未辰還是比較放心的。
哪怕他此時看起來不着調。
“師尊在上，弟子秦沐瑤拜見。”
得了季未辰的首肯，秦沐瑤不再猶豫，雙膝跪倒在地，向蘇天命磕了三個頭。
“好好好，乖徒兒！”
蘇天命將秦沐瑤扶起來，細細打量着秦沐瑤，越看越是歡喜。
“多少年了，我找遍上下兩界，推算不知多少次，今日終於如願以償，收得如此佳徒，我天命一脈後繼有人！”
“行了，老頭兒，快將這裏處理一下，咱們該走了。”
夜青翻了個白眼，打斷蘇天命繼續感慨。
蘇天命正高興着，聽到夜青煞風景的話，不由自主地怒瞪過去，不過很快又恢復平靜，開始出手擾亂呂長老的因果線，抹去山洞內容易暴露的痕跡。
我可不是聽你的話，而是爲了我的乖徒兒。
今兒心情好，老子不跟你計較。
哼！
找到呂長老身死的位置，雙手十指探向虛空，如同撥動琴絃一般，或急或緩，或輕或重，循着某種玄奇的規律，或抹或挑，或拂或勾。
慢慢的，似是有無形的波紋，從蘇天命指尖生成，一圈一圈地暈開，擴散出去。
蘇天命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停下了動作。
閉着的眼睛睜開。
“可以了。”
此前夜青追着蘇天命一陣砍殺，刀氣肆意縱橫，山洞內早已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被蘇天命處理過後，看上去像是沒有任何變化，又似什麼地方，有了一點微妙的不同，卻不是普通人可以察覺。
“走吧，回去。”
季未辰讓夜青祭出虛空靈舟。
虛空靈舟的空間很大，多了秦若霖、蘇天命兩人，依然不見絲毫擁擠。
夜青目不斜視，專心操控虛空靈舟，平穩、靜音。
蘇天命似有所感，看了季未辰一眼。
“轟隆！轟隆隆！”
秦沐瑤沒有看到，在她的身後，雪亮的劍光從天而降，那山洞所在的懸崖整個塌陷。
無數石塊崩落，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