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九仔細想了想，“一般都是御膳房裏頭的，不過有些時候她覺得餓了小廚房也會給她煮點喫的，畢竟這餵養小太子沒人耽擱。”
“這般。”韓老太醫捋了捋鬍子，“她是什麼時候被發現病發的？”
一直等在一邊的林夫人忙開口道，“今晚。”
“這樣。”韓老太醫微微眯了眯眼，“最好查查她在中午到晚上這段期間裏都吃了什麼，如果兩邊廚房都有的話那麼還是將中午喫食最後倒掉的泔水桶拿來，看看到底是哪份有毒。”
“這個我知道！”阿骨朵高高地舉起手，“我先前就是去調查這個的，是小廚房裏頭的東西有毒。”
這話倒是讓韓老太醫愣了愣，他極爲詫異地看了一眼對方，沒有想到這種去骯髒污穢的地方採取東西的時候，面前這個女孩子竟然會願意去做，而且還真的做了。
這可是極爲少見的。
“醫嘛，我也許不如韓老太醫。但是這毒，我覺得這宮裏怕是沒有人能夠勝過我。”阿骨朵極爲驕傲地昂着腦袋。
對於極爲二貨的阿骨朵，林九九覺得有些無奈，但是看在韓老太醫也沒有追究的份上，便任由她繼續耍寶了。
“哦？那你說說看對於這個毒你是怎麼看的？”韓老太醫好奇地看去。年輕的時候他也曾經聽說過關於苗疆醫術的事情，畢竟中原的醫術和他們那裏相差甚遠，所以對這麼一件事，他還是挺好奇的。
只可惜自己入宮的時間太早，而後來想要出宮卻出不去了。更不用說自己年輕時候所想的那般遠遊苗疆將所謂的醫術和蠱毒結合在一起，畢竟這醫毒不分家。
“唔，這個毒我很早以前見到過的，不過那個時候我還真的找不到所謂的解藥。”阿骨朵嘎嘣脆地咬了一口蘋果，有些憤憤不滿，“我其實是做出來了毒藥，要和這個藥以毒攻毒。可是這個藥毒性太強了，我那個藥正常人是沒有辦法能夠在喫後繼續活着撐到自己解毒。所以那個時候我想救的那幾個人也都死了。”
韓老太醫點了點頭，對於苗疆那裏怎麼醫治他其實有所耳聞，但是不太確定罷了。
“毒藥太強的確實不適合以毒攻毒，不然兩種毒可能早就要了那個人的命。”
“是啊，所以我也沒辦法救他們。”阿骨朵聳了聳肩，想要表現出自己極爲無奈灑脫的樣子，但是看在這些人的眼中都看出了她眼中的心痛。
身爲一個醫者卻無法去救治自己想要救治的人，想一想也是很讓人難過的事情吧。
林九九上前用力拍了拍阿骨朵的肩膀，“沒事的，盡力了就好，他們也知道你盡力了。”
阿骨朵朝着人扯開一個笑，隨後將手裏頭已經喫得只剩下一個蘋果核的蘋果丟到旁邊的垃圾堆裏，蹦蹦躂躂地朝着韓老太醫走過去，“你打算怎麼救人，我可以看看麼？噢，我知道你們中原說什麼醫術不外傳，但是我不會去傳給別人。我就是挺好奇的，這個毒可以怎麼解。”
韓老太醫笑着搖了搖頭，“要看可以。”
“真的麼！”阿骨朵的眼睛簡直就是一下子亮了起來，就像是看到了美食的小喫貨一樣。
“真的。”韓老太醫點了點頭，“但是，我是有條件的。”
阿骨朵的眼睛一下子就黯淡了，癟了癟嘴，“我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喫的午餐，唉，你說吧。”
韓老太醫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她，“我要你做我的關門徒弟。”
“哈？”阿骨朵有些不解，她撓了撓頭髮，歪着腦袋看，“關門徒弟是什麼？關起門來隨便打的徒弟？還是拜了師就要被關起來好好學習的？”
這神奇的想法讓一旁的幾人都忍不住悶聲發笑。
韓老太醫扶了扶額頭，“都不是，意思是你會是我收的最後一個徒弟，所以叫做關門徒弟。”
“嗷，你們中原人說話真奇怪。”阿骨朵吐槽道，“但是抱歉啦，我不能夠同意，畢竟我也不習慣去拜師什麼的，我這個人散漫慣了。你也懂的，我不太習慣你們中原的一些習俗，這一點我怕你到時候你會被我氣死。”
周圍幾個人實在是憋不住大聲笑了出來，她說話實在是太逗了，逗得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但是阿骨朵卻往前走了一步，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搓了搓手，“那個，那個，那這樣我還能看你怎麼治療小太子麼？我不會偷師，我就是好奇！”
韓老太醫在對上對方的那雙真摯的眼睛時，一下子心軟了，其實他也不是那種固執己見的人。所以在對方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
自己現在已經算是沒有什麼徒弟了，這身醫術也算是沒有任何用武之地，如果能夠有一個人將自己的醫術學了去，也算是能夠造福世人了。
“無妨，你跟着來看就是了。只不過等會你看完了，我可是有問題要問你了，可不是讓你白看的。”韓老太醫順着鬍子說慢悠悠說道。
阿骨朵點了點頭，“好啊，你現在有什麼需要抓的草藥我可以去太醫院幫你抓來！”
“恩。”韓老太醫從自己的藥箱裏頭拿出已經寫了很多年還在用的紙墨筆硯，磨好墨後在上頭想了想，寫下了幾種這方藥需要的基本藥，隨後擱下筆放在一旁“其餘的就要看奶孃那裏的情況了，等奶孃來了，診斷後，你再去抓藥吧。”
“好。”
不一會，奶孃就被人帶到這屋子裏頭，她面色蒼白，嘴脣還是紫紅色的，手緊緊地揪着下襬，撲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這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做的，我再怎麼也不敢去小太子下手啊！娘娘皇上明鑑啊！”
林九九神色極爲冷淡，基本看不出任何表情，其他人也都是一臉冷淡，這讓奶孃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難道小太子出事了？
那麼粉雕玉啄的一個小娃娃，怎麼會出事！如果自己小心點就不會出事了！說到底還是因爲自己太過於粗心了！
這麼一想，奶孃眼淚都掉了下來，她一抹淚，哭得極慘，不知道還以爲她被怎麼欺負了。
“本宮問你，你今兒中午吃了些什麼？午後又吃了什麼？”林九九微擡下顎，冷聲問道。
奶孃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想想。我，我中午喫的是御膳房送來的飯菜，具體的好像有魚和豬肉其他的我也記不清了。下午，下午。”
“啊！”奶孃一拍自己的腦袋極爲激動，“下午的時候我說很渴，翠兒去小廚房給我做了一碗豆花！上頭還撒了一些白糖！他們都知道我喜歡喫甜的！所以下午撒的有點多，我還說了翠兒，可是翠兒說她還是和之前一樣兩勺子沒變！”
“就這些？”
奶孃皺着眉頭，仔仔細細地想了想，然後用力一點頭，“是，就這些！然後我就跟着去了前殿，沒有再喫東西了！”
“把翠兒帶來。”林九九皺着眉吩咐道，她對於這個女孩子還是有些印象的，不太像是一個會去害人的人。但是知人知面不知道心，她還是想要好好地審一審再說。
不一會，一個身着青色宮服的女子就被人抓着丟到了地上。
翠兒忙跪趴在地上，她心裏頭撲通撲通地跳着，“翠兒叩見娘娘，叩見陛下！”
“翠兒，你可知本宮找你來是何事？”林九九冷淡地開口問道，眉頭微微擰出一個疙瘩。
跪趴在下面的翠兒心思活絡了起來，她本就是極爲聰慧之人，自然這個時候也不會覺得這些人是故意抓自己出來殺雞儆猴的。再加上之前前殿傳來的消息，她現在很清楚自己怕是和這件事扯上關係了。
要知道這皇貴妃娘娘雖然並不太親近她們，但是也從來沒有這麼冷淡過！
肯定是小皇子出事，結果不知道爲什麼事情被扣到了她頭上！
對了，奶孃中午喫的豆花！
“我我我，毒不是我下的！豆花是小廚房早就做好的！其他人也都有喫！我拿了一大盆的！”翠兒忙說道，“小太子那麼可愛，我不會害他！娘娘明鑑！”
林九九倒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腦筋倒是挺活絡的，微點了點頭，“本宮確實是因爲這件事找你的，你好生想想，你們喫的和奶孃喫的有何不同。這次的毒是有人下在了奶孃的喫食裏來對小太子下的毒。”
翠兒簡直就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的是這樣。
小太子一出事，自己肯定是要被懷疑的！
“我想想……”翠兒生怕上頭的人一個惱怒就把自己給砍了，畢竟那碗豆花可是她拿給奶孃的！怎麼說，現在自己也是嫌疑最大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