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韓謙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暗淡，其實這些年他和母親都不算是通牒上頭的人，畢竟他們已經算是死人了。所以這科舉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可願意參加下一屆科舉？”慕容軒心裏頭大概也有了思量，知曉這其中緣由。
韓謙眼睛一亮，“我可以麼？”
“只要有心，自然是可以。”慕容軒點了點頭，“如若你不嫌棄，在科舉前也可以同韓老太醫一同住在宮裏頭。等着宮外韓宅收拾好了再搬出來，畢竟韓老夫人這身子似乎也不大好。宮裏的草藥多半還是較多的，韓老太醫也能夠就近取材。”
“阿骨朵也可以幫韓老太醫一些忙。”慕容軒心裏頭的算盤打得極爲響亮，畢竟這兩個人看起來倒真的是韓老太醫的親人，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被別人利用。那麼自己如果將人請入宮裏頭，這個情況也可以得到緩解。
韓謙有些心動，他不禁將眼神投向自己的父親。畢竟這母親的身子這麼多年沒能夠得到好好醫治，說到底還是自己沒有用，所以他還是很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得到好的醫治。
韓老太醫作爲一隻能夠在深宮裏頭生存下來的老狐狸，他很清楚皇上心裏頭的顧慮。其實他從最開始的見到親人那一瞬間的開心到了現在也算是逐漸冷靜下來，自己心裏頭也有所顧慮。
他不希望自己爲數不多的親人會被人給收買了。
所以他選擇同意。
畢竟皇上這個人，韓老太醫覺得自己當年看錯了先帝，一定不會再看錯第二個皇帝。
這個皇帝值得自己去賣命，值得自己的信任。
“我們去宮裏頭住吧。畢竟外頭的韓宅修整也需要一些時間，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韓安氏這會正逗着孩子逗得有些開心，一聽到這話也沒多想，畢竟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都答應了，多半是不會有錯的便點了點頭，“好，都聽你們的。”
不一會，這回宮的路上倒是更加壯大了不少。
韓謙因爲是男子，所以他所住的寢殿是和韓老太醫現在分到的那個院子在一起的。
而韓安氏則因爲和林九九一見如故，再加上她也喜歡小孩子，最後商量下，韓安氏便和林九九一同住在了昭陽宮中。
其實這般也有慕容軒的考慮，畢竟昭陽宮裏頭除了花自還有楊逸風和阿骨朵。如果這般都不能夠看得住一個老婆子，那這個皇位他自己也沒有信心能不能坐穩下去了。
幾日後的傍晚。
韓老太醫又美其名曰來看看小皇子的逛到了昭陽宮。
林九九透過那窗戶遠遠就瞧見了，忍不住打趣道，“韓老太醫還真的是思念韓奶奶呢。”
韓安氏被人說得羞紅了臉，畢竟這老夫老妻了，還被這小年輕打趣，還是讓她有些害羞。
“你又胡說八道，快快住口，哪家娘娘和你一樣這般口無遮攔了。”韓安氏越和林九九相處越知曉這個人的性格，很清楚對方並不是外頭傳得那種恃寵而驕的女人。反而落落大方，很讓韓安氏喜歡。
“咳，臣請給小皇子看看身子。”韓老太醫在門口說道。
林九九笑着應了下來，“韓老太醫快快請進，這韓奶奶可是想你，想得緊呢。”
韓老太醫輕咳一聲，面上一片冷靜，捋了捋鬍子，“臣這是來見小皇子的，娘娘可不要亂說。”
“喲，你們這還心有靈犀呢。都說本宮胡說，哎呀呀，本宮這就出去，不在你們面前胡說八道了。”
說完，林九九也就抱着孩子走出這殿內，將那兩個人給留在裏頭。
韓安氏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你看都是你，我們這一把年紀了還被一個小輩笑話，若是傳到外頭怕是要被以前的老友笑話了。”
“皇上和皇貴妃娘娘這是什麼意思。”韓安氏左右看看，瞧見那伺候的宮女都離得有些遠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韓太醫倒着清茶，抿了口，“還能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想要多留你們在宮裏頭住一住，畢竟你們這麼多年未曾出現。突然出現不惹人懷疑？”
韓安氏看了一眼韓老太醫，隨後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你懷疑我？”
“我若是懷疑你，我會去見你們？”韓老太醫嗤笑一聲，“這爲帝爲王，位高權重者自然是疑心極重。如若不是，當年又怎麼會出那樣的事。而如若你們二人不進宮，你們覺着能夠活着走出那韓府？要知道啊，這天下最爲莫測的可不就是帝王心。”
這最難讓人意料的不就是帝王心。能夠得到帝王恩寵固然是好的，但是如若是不能，那也沒什麼大礙。但是最最怕的不就是帝王心中對你有所懷疑。
說到底，韓家當年便是犯了那個錯，走到了帝王的疑心處。
在經歷了當年的磨難，韓安氏的內心倒是強大不少，但是她也有些糾結，糾結着自己該不該信任，她看了一眼悠哉悠哉地喝着清茶的韓老太醫，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可是我覺得那皇貴妃娘娘倒是個好相處的，並不像是外頭傳的那般不堪。難不成我還是認錯了。”
“你可知皇貴妃娘娘是哪家的姑娘？”韓老太醫極爲悠哉地問道。
韓安氏點了點頭，“不就是林尚書家中的孩子？其實當年這救了韓謙的還是林尚書帶的頭。”
……
原先想要脫口而胡的話語卻被他嚥了下去，韓老太醫有些愣神，他艱難地開了口，“你是說...那件事是...林尚書帶的頭？”
“是。”韓安氏嘆了口氣，“我原先也不敢相信，畢竟這林尚書在朝中似乎一直被人說是老狐狸，你也常和我說這人簡在帝心，且爲人太過於牆頭草，不可相信。但是誰知道在韓家落難後，將我救出來的便是他，後來要去救謙兒也是他帶的頭。”
韓老太醫皺了皺眉頭，不解問道，“爲什麼？我不記得自己曾經救過他或者他家裏頭的什麼人。”
韓安氏搖了搖頭，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啊你，身爲一個御醫，每日都要救治那麼多人。而且你還是個性格軟的，別人央求兩句，你想着人命關天便忍不住去幫了。當年林尚書的夫人不是難產麼？結果那孩子死活都生不下來，險些都要讓林夫人血崩一同去了，這事傳入宮中。你原先正在給一位貴人看病剛剛回來，聽了那症狀便給傳話的藥童寫了份方子。”
“誰知道啊，正是那方子救了林夫人還有現在皇貴妃娘娘的性命！”
經過這麼詳細的提醒，韓老太醫倒是想起來了。那會他正出診回來，渾身疲憊，聽了那頭幾個
太醫真在討論此事，也正值年輕氣盛，想都沒想就拿起筆直接寫了一個藥方，還極爲灑脫地朝着他們丟了過去，“喏，這不就成了，討論那麼久。”
誰知道這麼一個無心之中的舉動卻能夠救了兩個人的性命。
韓老太醫也有些啼笑皆非，一時間不知道這到底是算什麼。
幾年後自己還兜兜轉轉地救了皇貴妃娘娘的兒子，大概這也是有所因緣的吧。
“皇貴妃這人倒是難得的真誠，心地也好，你若是喜歡，和她多相處以後對於謙兒的前途也有好處。”韓老太醫直言不諱，“畢竟我看以後這皇貴妃怕就是皇后娘娘了，而那個皇子不也直接被封爲太子了麼。”
韓安氏點了點頭，“我記下了。”
韓老太醫笑着搖了搖頭，“你這些年便是這般過來的？除了林尚書等人還有人伸手幫過你們麼？”
“沒有過，平日裏我們熟悉的人根本不敢去見，生怕被人發現了抓回官府去，雖說林尚書說沒事了。但是謙兒說最好還是避着點人，以防被人瞧見了，到時候揪出一大堆的事情，也會對林尚書不利。”
韓老太醫捋着順子點頭，“這倒是。謙兒也算是考慮周全。”
“對了，這皇上打算讓謙兒去參加科舉迴歸仕途，夫人可同意？”
韓安氏一聽這眉頭皺成了疙瘩，隨後又緩開了，她嘆了口氣，“這些年我日日看着謙兒抄寫那些四書五經，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如若我不願，這不是折了那個孩子的心了麼。說到底啊，做父母的最爲重要的不就是然後孩子開心麼。只要是謙兒願意，那麼我也沒什麼意見了。”
“好。”韓老太醫這才把心給放到了胸腔裏頭，同時也不禁感慨這多年來，自己的夫人卻依舊那般心地善良，單純。他還真的有些擔心對方會因爲磨難而變得極爲偏執。
這頭的對話不一會卻被一個黑衣人一五一十地複述一遍給亭中二人。
林九九抱着慕容爵掂了掂，晃了晃，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下你放心了吧？外頭查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