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小廝見來人是她,連忙行禮,“七小姐,側妃說今日誰也不見。”
“我有要事和五姐姐說。”
“這,容小人通稟。”
蘇宜涵認認真真理了一下午,最後還是決定留在王府裏,該幹嘛幹嘛就是了,景昭王這麼高級別的存在,還是留給說不得什麼時候會出現的“女主角”好了,她就繼續鹹魚就好。
“小姐,七小姐求見。”雲露接了小廝的通傳後走進內室找蘇宜涵。
“不見,我要睡了。”
“說是有要是相商。”
“哎西,讓她在外廳等着。”
“是。”
蘇宜淑走進屋子,看着穿着打扮大變樣的蘇宜涵,心中涌起一股羨慕和不甘。
“七妹妹爲何而來?”
蘇宜淑“啪——”一下跪在地上,“求五姐姐救救我和妹妹!”
“雲露,你先下去。”蘇宜涵起身換了個位置,避開蘇宜淑的跪地求救。
“說吧,什麼事。”蘇宜涵看着跪在地上不開口的人,心裏有同情,有無奈,也有煩躁。
能整成這樣,無非就是婚嫁和名聲。結合之前的事情,那就是杜月錦有要幹什麼,或者,還有最差的結果,杜月錦拿她擋蘇宜悠不好的婚事。
“父親說要將我二人嫁給旬王爺。”
旬王又是誰?榮朝不知名的宗室嗎?先皇愛權,子嗣極爲單薄,只有四子一女。如今其餘的郡王、親王多是世襲或遠親宗族。
“嫁給王爺,有什麼問題嗎。再者說,這種事情,與我說又有何用。”
“不是的,姐姐,救救我們吧,那旬王聽說已經死了好幾房妾室,正妃也換了幾換,我們去會沒命的。”
“那就和父親說,要麼讓杜夫人勸勸,父親向來寵她。”
“沒用的,聽說父親過幾日就會帶我們去見旬王爺,求姐姐勸勸父親。”
“杜夫人讓你來的?八妹妹呢,知道嗎?”
“我……”
這種時候該怎麼做呢,直接回絕,還是給這個女孩兒上一課,要麼拉攏過來?
“蘇宜淑,及笄禮上,是你做的。”
“別不說話,這兒沒別人,是不是,很難回答嗎?”
“我很奇怪的是,你不是個傻的,卻還這麼做,有意義嗎?”
“你要的,或者說杜夫人要的結果,要麼是我頂撞父親,要麼是我拒絕你,明天苛待妹妹的話就能傳出去吧。”
“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與其你們娘仨扒着杜夫人不放,不如去找老夫人或者我娘,至少也不會給你往火坑裏推。”
蘇宜涵沒說一句話,蘇宜淑的臉色就白一分,說到最後,蘇宜淑終於忍不住,站起來,“可是,這本就是你的婚事!憑什麼要我擋!”
“要你擋。”
“我……”蘇宜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不是你姐妹二人嗎?”蘇宜涵指了指一邊的椅子,“坐吧,你不是打算我這裏說不通就把八妹妹推出去,再栽贓到我身上吧。”
蘇宜淑目光發愣,直直地看向蘇宜涵。
“消息哪兒來的?”
“杜,杜夫人。”
“你娘是如姨娘吧,怎麼杜夫人說什麼你信什麼。”
“她?她有什麼用。”
“蘇宜淑,你知道爲什麼大家更喜歡你妹妹嗎?爲什麼杜月錦找你嗎?”
“五姐姐不幫就算了,沒必要挖苦我。”
“好啊,七妹妹自便。”
蘇宜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地走了出去。
“雲露,進來。”蘇宜涵想了想,在不排除這個家裏的小八心裏也有什麼的情況下給她寫了個紙條。
寫完,蘇宜涵又把紙條揉掉,從壓箱底的地方翻出一本書,扣着字,做了一封信,“天快亮的時候,讓流光扔到如意閣裏去。”
“是。”
蘇宜涵躺到牀上,放空心思,睡得無比香甜。
另一邊,景昭王府內,蕭穆暄的書房燈火未熄。
處理完最後一份文書,蕭穆暄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山根。
“樓遲。”
“主子。”
“把這些送出去。”蕭穆暄向樓遲示意桌上的幾張信箋,“再把令牌送去給側妃,讓驍務必保證側妃的安全。”
“是。”樓遲收好桌上的東西后,收起恭敬的樣子,“主子啊,聽屬下一句勸,屬下覺得直接告訴側妃您的心意比較好哦,兜圈子容易把媳婦兜沒了。追媳婦要什麼矜持溫謙!”
“得,屬下這就走,這就走。”躲開蕭穆暄的視線,樓遲利索地離開了王府。
同樣是今夜,國師府最後的體面也被撕開。
老國師不知爲何不僅從牀上起來了,還內力強勁,一路打傷攔截的護衛跑到祭天之地對天嘶喊起來。
“我有罪!我有罪!凌兄,放過我,放過我!”
“不,我沒有錯,憑什麼榮朝只能是蕭家的,是我!是我的!”
“哈哈哈哈,都是我的,和我作對!凌兄,你爲什麼和我作對!”
“不是我,哈哈哈,是蕭時然,是蕭慎酒那個昏君讓我殺你全家!不要來纏着我!”
“老夫是通天之人,老夫纔是天之驕子!”
“那些廢物有什麼好心疼的,能成爲我的墊腳石,那些廢物……”
話音未落,司空逑吐出一口污血,身體搖晃着倒了下來。身後,榮世宗目光冷岑地看着種箭倒下的人,“去傳國師府今夜值夜的人,被打傷的人送去醫治。”
“傳太醫,朕要他活過今夜。”
“是,皇上。”
不遠處隱蔽的樓閣之內,簡凌和公孫晏景看着國師種箭倒地,看着他被侍衛帶走。
“證據呢。”
“放好了。”
“要下雨了啊。晏景,你說這雨怎麼就現在下了呢。”簡凌嘴脣顫動,“別跟着了,你回去吧。”
“小簡……”
簡凌看着公孫晏景,往日平穩的眸子因爲一個稱呼泛起波紋,“我自己去,我要去看看娘,爹,姐姐……”
拿過一瓶酒,顫抖着手,衣冠整潔的人在雨格外孤寂。
郊外壽山山腰上,簡單的小院旁邊,有幾個無主的墳包。幾年前這裏是亂葬崗,而今這裏被公孫家買下來,改造成了避暑的莊子,山腳下的住戶都富裕了起來,也沒有人往這裏堆屍體,倒垃圾了。
“爹,娘,姐姐,大伯,大伯孃,念叔,大家,我來看你們了。今天他大概就要死了,我不讓他死!我要他,要他從今往後都在這裏困頓一生,生不如死,受噩夢侵蝕,惡鬼撕扯!”
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簡凌的睫毛顫動着,仰頭喝了一口酒。
他要這榮朝,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