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杜江聽清楚了,這位僧人說的也是‘阿彌陀佛’,沒有整出新花樣來。
正欲詢問是否先去昭禪寺掛單,哪裏知道池明一聽有人來接,立馬拋掉了虔誠模樣,帶着一身肥肉跑了過來。
此時的陽光還不算猛烈,周圍氣溫不算太高,池明這一路小跑,額頭卻已見汗,肥大的肚皮跑起來一震一震。
若非事先得知,任杜江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眼前這位就是修成如來法身,號稱‘不動明王’的高僧。
看這模樣,這貨比自己現在還虛,恐怕隨便來個金身都能把他撂倒。
抹了一把大汗,池明氣喘喘道:“普空師兄,你們先去昭禪寺,我跟這位小兄弟先去探探路,給各位師兄師弟打點打點。”
約莫五旬年紀左右的普空,聞聽此言,本就愁眉不展的苦臉,再度黑了一絲。
這位小師弟嘴上說的好聽,實際就是爲了去喫喝玩樂,他是什麼性子,整個爛陀寺無人不知。
不過既然入了揚州城,倒也可以稍稍放寬心,真要把池明憋慘了,指不定做出什麼事情來。
有的時候,堵不如疏,這點道理普空還是明白的。
他對着池明點了點頭,示意准許,而後對杜江說道:“既然如此,我等便不麻煩施主了,還請施主帶領我這位師弟前去。”
若是其他勢力來人,普空也沒這麼容易應允,不過他們此行就是爲了給大周武院講經說法,見杜江是武院來人,他也心安理得受了。
一行人順勢入了城,十六名僧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也引來了一羣人圍觀。
佛門與道門在民間聲譽都很不錯,這一切都源於每逢人族大難,這兩大流派都有專人出來救世濟民。
直至今日,都沒少施善舉,似杜江前身這種人物,幾乎都受過道門、佛門的接濟,是以對他們觀感不錯。
不過自當今人皇崛起之後,廣設文院、武院,開靈智,正德行,弘武道,普通百姓多多少少都受過一點教育。
倒也不會見到佛門就納頭便拜,多數人還是圍在那裏看個熱鬧。
進城沒多久,普空一行人便與杜江、池明二人分道揚鑣,往昭禪寺趕去,杜江則是帶着池明前往醉仙居。
兩人沿着大道而行,一路上不乏圍觀羣衆對着池明指指點點,似是疑惑爲什麼會有這麼胖的苦行僧。
池明毫不在意,好奇地打量着這座揚州城,偶爾看見一些小喫攤還會停下買上一點。
此時的池明,左手拿着幾個‘三丁包子’,右手拿着一個‘蟹殼黃’,喫得滿嘴流油,眉開眼笑。
一邊喫還一邊嘟囔道:“不錯,不錯,揚州小喫果然名不虛傳!”
“這三丁包子食不粘牙,鬆軟鮮美,鹹中帶甜,甜中有脆,油而不膩,好喫,好喫。”
看着喫得津津有味的池明,杜江肚裏饞蟲也被勾引了起來,池明喫東西是爲了滿足口腹之慾,不是爲了填飽肚子。
強忍着肚中飢火,杜江特意問道:“還未請教高僧大名?”
池明隨口答道:“你難道不認識我?我就是池明。”
“原來是不動明王,久仰久仰!”杜江臉不紅心不跳,彷彿自己真的不認識他。
“久仰?有意思,你之前竟然真的不認識我?”池明來了興趣,幾口將手中小食喫完,好奇的看着杜江。
杜江被他問的有點蒙,自己掛着大周武院的名頭前來接應,要說不認識池明,那雙方都不相信。
之前不過是尋個話頭,打開話題,這種事雙方都一清二楚,怎麼池明好像知道自己今天才認識他?
“大師如何知曉?”
“可曾聽過‘他心通’?”
“普空師兄與我都修成了他心通,雖然不能完全知曉他人想法,但辨個話語真僞還不算難,不然你以爲隨便一個人跑過來說自己是武院學子,我們就信嗎?”
他心通?
他心通與天眼通、天耳通、宿命通、神境通、漏盡通乃是佛門六大神通,杜江自然知曉。
傳聞他心通修至大圓滿,可以得知六道衆生心中所想之事,能洞悉他人心中所想善惡。
搏殺之際可以預判敵方出手位置、心理變化,甚至能感應對方道力運轉,提前截斷,是一門極厲害的神通。
聽到池明會他心通,杜江瞬間警戒起來,收起思緒,不再胡思亂想。
池明似是早有預感,無奈道:“不必如此,之前你沒有防備,我也只能判你話語真假,你要是打起戒心,我哪裏知道你在想什麼。
這門神通是吹牛的,那種大圓滿的境界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人練成過,太難了。”
以池明的資質都說難,那就是真的難!
不過杜江還是有所防備,不敢多想,誰知道池明說的是真是假,自己又不會他心通。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來到了醉仙居,張掌櫃見到杜江前來,臉都笑開了花,忙將二人引上二樓,尋了個靠窗的好位置。
難得有機會公款喫喝,杜江也沒有半分客氣,實在是肚中飢火燒得難受,先讓池明點了菜,隨後自己也點了一大堆。
張掌櫃手都快記酸了,仔細看了一遍,好傢伙,這兩人幾乎將所有菜都點了一遍。
得,全都上吧,省事。
沿途一直走來,杜江見池明喫喫喝喝,毫不避諱,談話間對佛門好似也沒多少尊敬,不禁問道:“大師倒是性情中人,與其他佛門苦行僧有所不同。”
“大人,時代變了!”池明並不在意杜江言語中的調侃,反倒直接揭穿了杜江身份。
剛抿了一口茶水的杜江,聽到這句話,險些將口中茶湯吐了出來。
咳!咳!
勉強將茶水嚥了下去,杜江好奇道:
“大師認識杜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