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想到自己剛剛聞着那香味,垂涎欲滴的樣子,我就更加感覺噁心透了,原來搞了半天,這肉湯攤子,是個黑店啊。
如果剛纔不是小七攔着,我真的喝了那一口湯,說不定我現在,已經被這男人給燉了。
心裏不禁對小七有了些感激之情。
再看方圓圓,她也看着那肉湯老闆,臉上的神色非常不好看,看來,她也被那鍋東西給噁心到了。
我走到小七跟前,問他現在應該怎麼辦。
小七好像看到了什麼,只見他衝我噓了一聲,做了一個禁言的手勢。
我又向那木棚處看過去,只見肉湯老闆已經盤腿坐下來了,他對着那些拼湊起來的骨頭碎碎唸叨着。
一時間,周遭突然颳起了一陣大風。
狂風捲着砂石朝我的臉刮過來,就像是刀割一樣。
天空也突然之間閃電交加,一個驚雷打在木棚上,更是讓它整個地坍塌下來,同時火花帶着閃電,那倒在地上的木棚瞬間燃燒起來了。
身後火光沖天,肉湯老闆絲毫不爲所動。
他還是保持着盤腿的姿勢,繼續盯着地上的那些骨頭。
突然間,只見又一個驚雷下來。
這一次,它落在了肉湯老闆面前的那堆碎骨頭上。
驚雷過後,我看見了恐怖的一幕。
只見那堆骨頭一邊燃燒一邊站立了起來,它扭動着身體,扶着地面,一點點地往上,它的關節扭動的時候,發出吱嘎的聲音,跟活人沒什麼兩樣。
漸漸地,骨架身上的火苗消失了。
我們也看到,它的身上出現了人類的肌肉和皮膚,當它的面容恢復正常的時候,我跟方圓圓同時尖叫了一聲。
因爲,那副骨架,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人。
而這個人,就是汪興珍!
汪興珍依舊是滿臉的橫肉,矮胖的身材,扭動了幾下後,很快就變得跟活人沒說什麼兩樣了。
只見她來到肉湯老闆跟前,弓着身子,好像在跟他說話。
過了一會兒後,肉湯老闆突然擡頭,指着我們所在的地方大聲吼道;“他們在那兒,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他們都是我的!”
這聲音非常刺耳,比風和雷的聲音都還要巨大。
汪興珍猛得轉身,她看向我們的時候,臉上的橫肉在劇烈的抖動着。
隨後,她突然張口,露出了嘴裏尖利的牙齒。
在我跟方圓圓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小七突然轉身,對着我們大聲喊道:“快跑!要不然來不及了!”
我一聽,趕緊轉身就朝後跑去。
路過方圓圓身邊,我看見她似乎是嚇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只是半張着嘴巴,盯着已經不遠處的汪興珍,不知所措。
而方立農還是靠在她肩膀上。
看着遠處發生的一切,他卻興奮起來:“閃電了,打雷了,張家二娃回來嘍……張家二娃子回來嘍……”
看他們父女一嚇傻了,一個是真傻。
我趕緊過去,使勁拍了一下方圓圓的臉。
我林軒,從來不打女人,一直憐香惜玉,這是我第一次對女人下狠手。雖然知道這樣做不太紳士,但目前情況緊急,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方圓圓一下子回過神來,她護住臉,衝我直呼道:“你幹嘛打我!?”
我衝她大吼一聲:“你媽殺過來了,你跟你爸不想活命了嗎?難道你想着一家團聚嗎?”
說出這話的時候,我覺得怪怪的,好像哪裏都不對。
但此刻是危機關頭,也顧不得這邏輯是否通順了。方圓圓清醒過後,看着她媽汪興珍那呲牙咧嘴的樣子,也顧不得跟我糾結許多。
於是我們又像剛纔一樣,一左一右地扛着方立農,飛快的往後跑去。
轉身的時候,我又朝汪興珍看了一眼。
只見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紅色的碎花大褂。
上面佈滿了金絲銀線。
風把她的小碎捲髮刮到了半空中,而她也已經發現了我們,並且雙手往前舉着,那十個手指頭上的指甲又長又黑,看着十分的尖利。
她張開嘴大叫一聲,一股黑色的氣流從她嘴裏冒出來。
不得不說,她這一套女鬼的扮相,竟然完全符合主流審美,跟我在殭屍恐怖片裏,看到的那些,沒什麼區別。
不禁感嘆一聲,藝術果然是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啊。
越是緊急關頭,我的腦細胞越活躍。
方圓圓在一旁也看不過去了:“林軒你又晃神呢,我媽要追過來了,你快帶着我跟我爸走啊……”
這番話,方圓圓說着好像也挺奇怪。
情況緊急,我們對視一眼,相互打了打氣,就又架着方立農往前跑去。
身後再次傳來一陣尖叫聲。
我知道汪興珍已經追了過來。
前方的小七跑得健步如飛,我跟方圓圓架着方立農一刻也不敢懈怠。
看着前方迷糊的一片,我朝小七大喊着:“喂,小氣鬼,你知道往哪兒跑嗎?咱們別又走錯道了,要是再繞回去,可就是羊入虎口了!”
小七還是一直往前跑,頭也不回:“我爸應該會給我提示的,你先彆着急,這種情況我遇到多了,我保證你們會沒事兒的!”
聽了這些話,我頓時感覺安心了些。
想這小氣鬼,關鍵時刻,說話還是挺穩重的,看來他沒說謊,他雖然看着小,應該是真的比我大幾歲,纔會這般冷靜吧。
我問他:“你爸給我們提示?你爸是誰啊?”
“我爸就是……”
小七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間,我們前方又是一個驚雷打過來。
只見我們面前的路,被橫着生生劈出了一條几米寬巨大的裂口。
還好我們及時剎住了腳步,再往前一點兒,我們都將會跌入那深不見底的溝壑中去。
站在懸崖邊,看着眼前的這道裂口,我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方圓圓也是臉色慘白。
她問我是怎麼回事,我只能搖搖頭。
小七卻指着我們身後,驚恐地大聲說道:“她過來了!”
我回頭,果然發現汪興珍,與我們相隔近在咫尺。她尖利的手指,一把扯住了方立農的衣服。
汪興珍大叫着:“把他給我留下!否者你們都得死!”
一張嘴,她那滿口的黑煙朝我迎面撲來,那惡臭的氣味,薰得我一口胃酸直接竄上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