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力氣非常大,我跟方圓圓兩個人合力也沒能扯住他。
一回頭,看見方立農飄在半空中,一身紅衣的汪興珍,像是拽着一隻小雞崽似的抓住他的衣領,盯着我們看的時候,滿臉詭異的笑。
隨後,她猛得一轉身,拎着方立農就要飛走。
眼見父親被抓走,方圓圓急得大叫。
她拉住我的手:“林軒,你快救救我爸,我不能沒有我爸……”
看着她嗚嗚地又要哭了,我心裏一陣焦躁。
我救你爸,我有那個能力嗎?
你媽有多厲害,你又不是睜眼瞎,她那樣子都成黑山老妖了,我又不是孫猴子,能救你爸?
心裏是這麼唸叨着,可看到方圓圓那可憐的樣子,我心一軟。
於是衝她點點頭。
之後,我轉身一躍而起,一把就抓住了方立農的腳。
方立農原本身子一直隨着汪興珍往上移動,因爲我抓住了他的腳,在重力的作用下,方立農的身子開始下移。
我雙手死死扯着方立農的腳,漸漸的,也被拖到了半空中。
望着下方,一向有些暈高的我,感覺一陣眩暈。現在放開的話,掉下去肯定摔成一團爛泥了。
我要是死在這半陰裏,我爸媽能領到我的屍體嗎?
還有,這算不算因公殉職,能與撫卹金嗎?
畢竟要不是爲了向房媛媛銷售公墓,我也不會半夜三更費勁地跟她跑到這跟鬼地方來啊?
腦子裏浮想聯翩,方圓圓跟小七在下面衝着我哇哇大喊着。
汪興珍拽着方立農,在半空中轉來轉去。
方立農還是神志不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我以爲自己要完蛋了的時候,突然我感覺到雙腳被一雙手死死的拽着,同時,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將我一點點往下拉。
低頭,我看見是小七。
當時我距離地面,至少有五六米。
小七那麼小的個子,要抓住我的腳,得跳起來五六米高。
正常來說,連一個成年人都不可能有這麼大的爆發力,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小紙人。
而此刻的小七,雖然還是一個小孩子,但是重量卻好似有千斤,被他拉扯着腳踝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雙腿都快被扯斷了。
我憋紅了臉,衝他吼道:“小氣鬼,你怎麼這麼重啊,你……”
小七擡眼看着我,他也是滿臉通紅,臉上青筋迭起,好像用盡了喫奶的力氣。看他這麼賣力,我也不能示弱,於是我也用開始用力往下使勁兒。
終於,在我和小七的不斷努力下,方立農的身體,開始緩緩向下移動。
站在地面的方圓圓見我們落下來了,她也趕緊往上一跳,用力抓住了小七的雙腳。
我們就這樣,一個個像是串聯起來的蜈蚣,生生地把方立農給拉了下來。
汪興珍好像累壞了。
她終於鬆開了手,我們四個跌落在地。
汪興珍在半空中,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只聽她大聲吼叫着,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將她的小卷發弄得非常凌亂。
從高處跌落在地,我的屁股摔得生疼。
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擡眼,我看見披頭散髮的汪興珍朝我們俯衝下來,她大張着的嘴裏,那尖利的牙齒,看着要多瘮人有多瘮人。
“快跑!”
我大叫一聲,跟方圓圓再次扶起方立農。
正當我們要邁開步子往前跑的時候,汪興珍突然立到了我們跟前,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汪興珍惡狠狠地盯着我們,像是要把我們生吞活剝了一樣。
我跟方圓圓架着方立農,一動也不敢動。
汪興珍的嘴裏,依舊是散發着那種讓人作嘔的氣息。她盯着我們一直看着,似乎對於我們阻止她帶走方立農的舉動,非常生氣。
“媽,你放過爸爸吧,你別帶他走……”
方圓圓哭哭啼啼地看着汪興珍,她希望用這種方式來感化母親,好讓她能放過方立農。
可汪興珍卻只是冷笑了一聲。
她陰陰地說道:“方圓圓,我就是搞不明白了,照理說,你也是我生的啊,怎麼從來不向這我呢,我生你的時候,可沒少受罪,我疼了三天,沒想到卻生下你這麼個白眼狼!”
汪興珍伸手,在方圓圓的臉上撫摸了一下。
她尖利的指甲,漆黑無比。
我明顯能夠感覺都,方圓圓非常的害怕,她不停的哆嗦着,眼中充滿了淚水。
只聽她顫抖地祈求汪興珍:“媽,你不在了,我就只有爸爸了,他要是走了,我就是孤兒了……”
“孤兒?”
汪興珍咯咯地笑着:“一個人生活不好嘛,沒人會管着你,想怎麼樣都行,我就不喜歡被人管着,我爸媽死的時候,我不知道多開心。”
聽着汪興珍的笑聲,我覺得非常難受。
方圓圓盯着汪興珍,突然憤憤地說着:“媽,你從小都不管我,只有我爸關心我,你現在要把她從我身邊奪走,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的!”
汪興珍聽後,臉色突然扭曲起來:“你不讓我帶她走,那你來陪吧!”
說着,她的十指突然掐住了方圓圓的脖子:“我是被你爸害死的,你不恨他,反而要來救她,你這個不知道好歹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爲我,你跟你那窮鬼老爸,哪裏有這麼好的日子過,你們這種人,就是白眼狼!”
方圓圓的脖子被掐着,嗚嗚地說不出話來。
看着方圓圓此刻的樣子,又想着汪興珍剛纔說的那些詆譭方立農父女的話,一股怒火從我心頭升起。
看來這方立農父女,平時在家裏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這汪興珍應該是從來就不會在意丈夫和女兒的感受,否者也不會說出那麼尖酸的話。那種話,是個人都受不了。
此刻,方圓圓被汪興珍掐得說不出話來。
她滿臉漲紅地朝我看過來,希望能得到我的幫助。
我正在氣頭上,對於汪興珍的惡性,非常憤怒。
看到她這麼欺負自己的女兒,想到她之前對方圓圓的種種惡行爲,於是伸手一把拽起汪興珍那一頭短而卷的毛髮。
並從她大吼道:“夠了!你這個蛇蠍女人!圓圓是你親生女兒,你竟然讓她去血祭你家祖墳上的惡鬼!”
因爲過於用力,汪興珍的的頭髮被我扯下來一小縷。
汪興珍疼得大叫一聲。
她鬆開了掐住方圓圓脖子的手,雙手摸着頭,當看到掉下來的那些頭髮時,她喉嚨裏嗯嗯了幾聲,像是在哭,又像在呻吟。
這一邊,方圓圓的脖子終於被汪興珍鬆開後,她往後退了幾步,弓着身子不停地咳嗽着,好像非常的難受。
我見狀,正要拉着方圓圓逃走。
不想汪興珍卻突然擡起頭來,狠狠地看着我。
與她對視的時候,我的心裏產生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果然,只見她再次舉着雙手,衝我們飛奔而來。
下意識地往後一退,我的腳膈到了一塊石頭上,隨後我身子朝後一傾,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見方圓圓站在原地不動,我衝他大叫了一聲:“快跑!”
方圓圓反映過來後,想來拉我。
可還沒等她轉身,汪興珍已經跳到了她跟前。
我一見這情景,立刻想要起身去保護方圓圓,可我的腳大概是磕在石頭上傷到了骨頭,想要爬起來,卻是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
汪興珍冷眼看着女兒:“”
方圓圓身體哆嗦着。
她嗚嗚哭了一會兒後,突然擡頭看着汪興珍:“是不是你一定要帶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