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大舅之前跟我說過,那麻辣燙開店的位子,好像挺邪乎的。當時我沒有多問,而我大舅也沒有多說。
現在聽這老闆娘一說,看來她之前就因爲這事兒來找過我大舅。
並且,我大舅當時應該是幫了她的忙的。
我點點頭,保證不會跟別人說。
老闆娘看了看門外,確定沒人偷聽後,這才告訴我,原來她那開麻辣燙的那個店鋪,之前是死過人的。
死過人?
我一聽,立刻來了興趣。
那麻辣燙店在很多年前,曾經是個不錯的川菜館。
後來突然有一天,川菜館的廚子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他像發瘋了一樣,提着菜刀衝到了大廳,把正在做生意的老闆夫妻一刀刀砍死了。
當時的目擊者說,那場景非常可怕,老闆夫妻倒在地上,死狀非常的悽慘。
廚子砍死老闆夫妻後,像魔障了一樣,嘿嘿笑個不停,隨後他對着自己的脖子大動脈,就來了一刀。
廚子倒在了血泊中。
後來,這川菜館就關門了。
因爲出了這事兒,這麼多年也沒有人來接手。
聽到這裏,我腦子一陣發麻。
同時感到疑惑的是,這店鋪既然成了凶宅,所有人都不願意再繼續來開店,爲什麼麻辣燙老闆娘敢過來開店呢?
老闆娘解釋說:“我不是本地人,開店之前也沒人跟我說這事兒。我看上這個地方是因爲它房租便宜,可沒想到遇上了這事兒。”
我想了一想:“你是,遇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嗎?”
老闆娘嘆了一口氣:“豈止是不乾淨的東西,我差點兒沒了半條命。”
我一聽,想讓她細說。
老闆娘搖了搖頭,說這事兒不提也罷。
她只是拜託我給她弄一些祭拜鬼魂的香燭:“那天你大舅給弄了點兒,讓我按照他的法子燒了,當時情況是好了些,可前兩天又有些不對勁兒,我想再來弄點兒香燭。”
見她不願意說,我也就不打算多問了。
不過我大舅上次給她的東西,我大致已經知道是哪些了。
我走到香燭攤子跟前,拿了一把香,三對小蠟,三對大蜡,又弄了一沓黃色的紙錢。
老闆娘接過後,正要離開,我想了想,讓她等一等。
走到桌子旁邊,我從抽屜裏抽出一張黃紙,又在抽屜裏翻找了一番後,拿出一個黑陶罐子。
打開那黑陶罐子聞了兩下,一股奇異的香味,從裏面冒了出來。
把黑陶裏的東西倒進一旁的硯臺上,那從罐子裏流出來的東西,是鮮紅的粉末,非常細膩。
這東西叫“朱浸”。
也叫“豬浸”。
是剛剛生下來的小豬崽,從母豬身邊取走。
在給它餵食的奶水裏,加入殷紅色的珠沙,餵食到三十天的時候,這小豬崽子,已經長得又紅又圓了。
把這滿月的豬崽子脖子一刀殺下去。
血接了滿滿一大盆子。
豬崽子的骨肉裏,含有太多的汞元素,已經不能吃了。但這豬血可是個好東西。
含有大量硃砂的豬血,不會受冷凝固。
放在高溫下烘乾後,就形成了這種紅色的粉末。
我又從抽屜裏中出了一支毛筆,把那“朱浸”用水化開後,就變成了紅色的“墨汁”。
沾了一點兒這種墨汁,我又掏出那本《天地玄清祕術》。
翻開其中一頁後,我模仿着上面的符咒畫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畫符,一開始連續畫了三張,我拿起來看了看,怎麼好像都差了那麼點兒意思。
又畫到了第四張,看着才稍微跟書上有一點兒相似了。
好不容,從中間挑了三張看着還挺好的。
我把符咒遞給老闆娘:
“你把這幾張符咒分別貼在大門口,廚房,還有衛生間門口,至於那些香燭,還是按照我大舅給你說的法子點燃他們,應該可以保你渡過難關。”
老闆娘接過那符咒看了看,好像有些不太相信我:“這是什麼,殷不凡上次給我的,好像沒這個。”
我收好“朱浸”罐子:“你家的東西太猛了,上次那要法子是見了效果了,你也不會再來一次了。”
老闆娘還是不太明白。
我正要跟她繼續解釋,這時我媽又打電話過來,問我怎麼還沒到家。
掛了電話後,我也沒時間多說什麼了。
只是告訴老闆娘:“你按照我說的先試試,記住今天晚上就別營業了,少賺點兒錢死不了人,但如果繼續營業,那結果就不說不準了……”
老闆娘一聽:“你是說?……還會死人?”
我搖搖頭,收拾好東西后,大步往外走:“我也說不準,不過我想我大舅在的話,也是用這個法子教你的,你回去試試,要是沒什麼用,你明天再來找我吧。”
老闆娘聽後,收起了符咒。
她問我多少錢,我擺擺手說你昨天請我吃了麻辣燙,這也算是我優惠你了,不用掏錢。
老闆娘卻不答應,她掏出手機在我大舅的二維碼牌子上直接掃了兩千塊錢:
“這事兒一碼歸一碼,你要是想回請我,下次再說吧,這次的錢還是要給的。”
之後,她一扭一扭地離開了店鋪。
我愣在原地,回想着剛纔她掃描的那個金額,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乖乖,原來我大舅是個有錢人啊。
這畫幾張符咒就能搞定的東西,隨隨便便就掙了兩千。
這樣算下來,他應該不比那馮老五掙的少。
我看向四周,這鋪子還保持着幾十年的木質房子的樣子,很多地方都壞掉了,也沒有重修一下。
再想着他,這麼多年,也好像沒出去旅遊,連衣服都是我媽幫他買的。
看來是,我大舅還是太摳了。
最後看了一眼這鋪子,我關上門出去了。
還沒回到家裏,我媽就又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別去家裏了,直接去醫院。
聽到“醫院”兩個字。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
於是趕緊讓司機調轉車頭,就往醫院趕去。
到了醫院一樓的搶救室,我媽見我來了,哭哭啼啼地朝我撲過來,抱着我的胳膊大哭起來。
我爸也趕來了,他的樣子比之前看着還要憔悴。
厚重的黑眼圈好像很長時間沒睡覺,而且人也像是瘦了一大圈。
只是現在是緊急時刻,我顧不得問我爸的情況,趕緊問他們大舅在哪兒,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爸指着一旁的搶救室對我說:“人還在裏面,已經一個多鐘頭還沒出來,現在情況可能很危險。
我媽繼續趴在我肩膀上哭,一個字也說不清楚。
我擡頭看了一眼搶救室亮着的指示燈,我大舅現在還在裏面。
我爸接着告訴我:“今天上午,在三縣交界的車水溝村,一個小民房門的花園裏,你大舅被人發現的時候,他昏倒在一個老水井邊,沒有知覺!”
聽到“水井”兩個字,我心裏一怔。
就在這時,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殷不凡的費用我已經預交了一萬了,你們不用擔心,無論如何,咱們也要想辦法,把人救過來!”
這聲音很耳熟。
回頭一看,果然是馮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