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這人的身形,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他不就是那黑無常範無救嗎?那天晚上,這廝拿着一朵乾花,生生換走了他現在身上這套衣服。
進門後,範無救目不斜視地就來到了杜老闆身邊。
剛開始,杜老闆盯着這個陌生人,還有些害怕。只見他瑟瑟地盯着老範:“他是誰……他要幹什麼?”
範無救也不說話,就這麼直接站在杜老闆身邊,操着手,目光冷冽。
老範此刻,跟剛纔好像完全不一樣了。
他就像是換了一副面孔似的,盯着進來的範無救,笑嘻嘻地說着:“大人,您來了,這又得麻煩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範無救呢,看都不看老範一眼。
只見他頓了一會兒後,從衣服裏掏出了一把鐵鏈。
鐵鏈的一頭,攪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頭扔在了杜老闆的腳下:“跟我走吧,時間不等人,我那邊還有好幾單等着,這兒又給我整這麼一出!”
範無救看起來很不耐煩。
杜老闆撿起了地上的鐵鏈。
鐵鏈看着很粗,握在他手裏的時候,感覺一點兒都不重,就好像是用泡沫做出來的似的。
範無救往前走了幾步,見身後的杜老闆不動。
他用力拉扯了一下:“還磨蹭什麼,別耽誤我時間了,趕緊跟上來!”
範無救的力道倒是很大。
就這麼一下子,杜老闆就被拉得查差點兒跌倒在地上。
之後,他爬起來一路踉蹌的,跟着範無救就往外走去。我站在角落裏,定定地看完這場戲。
就在範無救前腳剛要邁出大門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
只見他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什麼。
突然間,只見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他的眼睛很小,眯縫着出來的那一點兒光,就像是刀子一樣落在我的身上。後背靠在牆上,我被他的眼神盯得渾身一顫。
只聽範無救說道:“上次我見你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怎麼現在現在突然……”
聽語氣,他好像挺驚訝。
但他的話,僅僅說到這裏,就不再往下面說了。
之後,他又對老範說道:“你從哪兒找到他的?”
老範這個時候,好像在裝傻:“範爺爺,您說的是什麼啊,這是殷不凡的侄子,我們只是認識而已……”
他側着身子,想朝我這邊再走近些,可是大概顧及時間不夠了,只能生生收回了身子。
離開之前,他對老範說道:“我警告你們玄清門,別再想跟我搞什麼花招,陰曹地府的事兒,不是你們想幹涉,就能夠干涉的!”
老範一聽,立刻又是一頓點頭哈腰:“我們當然不會干涉,這一百多年以來,我們都是可都是在替你們分憂解難……”
老範後面說的什麼,那黑無常估計一句都聽不進去了。
他撩了一下鎖鏈,杜老闆跟着他就出了門。
一切結束之後,屋子裏的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我再朝之前杜老闆的那個黑洞看過去,之間那些蟲子,已經慢慢周圍退散。
當我再次走到它們跟前的時候,只剩下了幾隻蟲子。
其中一隻張開了翅膀,呼啦一下,就飛到半空中。只見它在我的頭頂繞了一圈,隨後往上一衝,就消失了。
站在原地,我看見杜老闆剛纔所在的地方,在燈光的照射下,非常明亮。
很難想象,這麼小的一塊地方,就是那個身價千萬的杜老闆呆了二十幾年的地方。
看來,錢再多,對他來說,還真沒屁用!
這一邊,老範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他悠哉遊哉地準備出去。見我過來了,他指着一地的紙屑說道:“把這些收拾了,別給人家弄太髒了……”
我哦了一聲,把地上的那些紙屑一張張撿起來:“接下來,咱們去哪兒啊?”
老範捧起那個陶土人偶:“去解決這玩意兒……”
一邊說,他一邊拍了人偶的外殼。
我看見羅小婷的眼睛,微微彎曲,看着我的時候,笑起來的樣子,還是有些嚇人。
我問他:“那我爸呢,他怎麼辦?”
老範一聽,拉開衣兜讓我往裏面看一看。
我湊上前去一看,只見他的衣兜裏,黑漆漆的是一團,是剛纔那些小蟲子。
因爲脫離了杜老闆的母體,它們懶洋洋地縮在一起,一動也不動。
收好口袋後,只聽老範說:“把這些東西拿回去熬了,給林大全吃了,他就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