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十一沒在對面房間找到她哥，這個時候已經找到堯典正房間門口了，親眼目睹林四年撲騰着從被套裏出來，然後又看見堯典正慢悠悠地從裏面鑽了出來，若無其事地整理着被子。
“找我幹什麼？有事就說！”
林十一也是個狼人，爲達目的誓不罷休，哪怕面臨着可能要看到兒童不宜的畫面也無所畏懼，直言問：“能給我點錢嗎？”
林四年的臉色一下就垮下來了，沒記錯的話，前兩天才給了林十一兩百塊。
顧及着堯典正還在自己身後，林四年的聲音還算溫和，問：“要錢買什麼？”
林十一露出兔子牙笑：“買漢服！”
“漢服？你衣服不夠穿了？”
“不是！”林十一一着急，比劃起來，“不是平時穿的衣服，是我們年級國慶有活動，我要參加表演，是道具服！”
“國慶活動？”按照市內所有學校不成文的規定，節假日的活動都會在節日前搞定，“後天下午就放假了，你現在跟我說要買道具服？”
林十一振振有詞，“我就是明天晚上要穿嘛！真的！哎呀，我本來沒有參加這個節目的，有一個同學今天排練扭了腳，跳不了了，我也是剛剛纔知道，趕鴨子上架！那我能怎麼辦嘛！班級榮譽肯定要排在個人利益之前啊，對吧，哥？”
林四年皮笑肉不笑，“明天晚上穿，你現在買能到？”
眼見着有戲，林十一把早就打開了的購物車界面的手機雙手奉上，好幾套漢服在購物車，每一套都是五六百起步。
“你直接轉我支付寶賬號就好啦！現在買，走順豐，明天下午就能到啦！”
這當然不是順豐不順豐的問題，林四年看着購物車那一排排金額，額上青筋就開始跳了，按着林十一腦門兒，“林十一你心裏有沒有點數？你家是富二代還是官二代啊？”
林十一不服：“漢服它本來就是這個價嘛！五百的都算便宜的了好不好！”
林四年沒說話，就是不鬆口的意思。
堯典正整理好被子，走上來，先把林四年按到了牀頭的沙發椅上坐下，輕聲問：“漢服是什麼衣服？這算貴嗎？”
“就那種古代的，漢朝的衣服！”林四年說。
“哎！”這碰到林十一逆鱗了，“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好不好！屁的漢朝！”
林四年騰地一聲從椅子上起來，就差用手指着林十一了，“林汶起！你給我好好說話！”
林十一被嚇得後退了一步，還是不服氣，小聲嘟囔，“本來就是嘛，搞得好像你沒有說過髒話一樣！”
兄妹情再次遭遇危機，堯典正哭笑不得，把林十一先送回房間安撫好，回來解決林四年。
林四年還坐椅子上生悶氣呢，林四年上去用腿碰了碰林四年的膝蓋，“她還參加節目，不給買啊？”
林四年正在氣頭上，說話不過腦子：“她那態度，還買個屁啊！”
“哎！”堯典正很不滿地用膝蓋又撞了一下林四年，這次用了力氣，林四年疼得嘶了一聲。
林四年知道自己剛剛沒講道理，理虧，偏偏還編得出道理來，頭頭是道說：“我不是故意不給她買，我這次給她買了，她嚐到甜頭了，下次還來這一套！屢試不爽！”
“專挑你在場的時候來找我要錢唄！”林四年沒好氣地說。
堯典正笑出聲來，“她剛剛……也不知道我們兩個待在一塊兒吧？”
林四年：……
好像是哦。
堯典正走過去坐在沙發椅把手上，比林四年高出半身來，手搭在林四年肩膀上，笑問：“而且，就算我在場，和你給她買不買有什麼關係？”
林四年心直口快，“她精着呢！知道我肯定聽你的！”
堯典正笑得直彎腰，衛衣帽子的掛繩垂在林四年眼前，晃來晃去，連曲線都是溫柔的。
“你爲什麼要聽我的？你的錢，你做主啊。”
“哎呀！”林四年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聽堯典正的，從椅上站了起來，氣沖沖地就準備走。
“煩死了！不當家不知道油鹽柴米貴！”
堯典正一把把林四年扯回來，重新倒在沙發椅上，“聽我的，別給她買。”
這次輪到林四年一頭霧水了，“啊？”
怎麼又變卦了。
“捨不得你心疼錢，給她租一套就行了！”
“對啊！”林四年一拍大腿，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租？”林十一如意算盤打錯了，她萬萬沒想到租漢服這個辦法還是堯典正想出來的，慌亂反對：“不能租吧？那個那個，我那個節目，動作幅度還挺大的！萬一給人家撕破了怎麼辦？押金全賠進去了！”
“那你買一套新的來，穿一次就穿壞了，不是照賠？”
“啊……”林十一欲哭無淚，又趕緊說：“現在怎麼租啊？網上租時間肯定來不及了！”
小樣兒，剛剛還在說網上買可以走順豐呢，林四年盯着林十一看，總覺得林十一的眼神躲閃。
堯典正在旁邊捧着手機，他現在已經熟練使用各種服務APP了，說：“線下就能租，春熙路那邊就正好有一家漢服店，可以出租。”
林十一：……
不是吧。
林十一還想掙扎一下：“那個……也行，我明天自己租去。”
“還等明天？今晚就去，我正好有時間，帶你去，給你租套千兒八百的！”
林十一：……
流年不利，林十一一路上都不想和林四年說話，只和堯典正聊天。
“你聽他亂扯！漢服真不是漢朝的衣服，是漢族的漢！”
講到自己感興趣的領域，林十一的不滿漸漸淡去，滔滔不絕，把個海龜說得也心動了。
“真的！男的也可以穿！好多款式！你待會兒可以試穿一下，肯定特別帥！”
林十一說着，歪了歪頭，示意堯典正彎下腰，她就用手背擋着半邊臉，悄聲對堯典正說：“像我哥這種光頭就不行！再好看的款式都拯救不了！”
林四年好像能感知到林十一在說他壞話，一個眼神甩過來，正好堯典正直起腰來，兩人眼神便對上，林四年眼神裏的殺氣硬生生被堯典正眼神中的溫柔壓了下去。
林四年垂下眼瞼看林十一，大概是秋後算賬的意思，嚇得林十一換了個方向站，扭臉假裝看車廂上的站點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