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學業不太繁重,但是再過一年就要面臨法考,自覺點的同學都已經開始準備起來,徐知橋也不能落後,他在二手交易網上買了全套參考書和歷年真題,花了100多大洋。
雖然高利貸的事情已經解決,母親的住院費、醫療費等也由肇事司機全額承擔,但除了家裏還有欠債外,徐知茵上學的開銷,以及父親截肢的地方經常出現幻肢疼痛的就醫費用,也都還是一大筆預算支出。
目前,母親暫時不能工作,他必須好好利用手裏的每一筆錢,不僅如此,還要賺錢,防患於未然。
正好羣演2羣中發佈公告信息:【週六,影視城XX劇組差兩名羣演】
他給羣主也就是高姐發了報名信息。
高姐回:【安排】
徐知橋:【收到】
畫面切回消息界面,界面最上方除了幾條推送的信息,就是與Henry的對話。
自從上次與Henry的對話不了了之後,徐知橋心裏一直有個疙瘩。
Henry照顧了他的陪玩生意五年多,在他困難的時候幫助不少,他說不陪玩就不陪玩,自己心裏過意不去,Henry可能對他也有想法。
【老闆,玩遊戲嗎?】
他先發條信息探探語氣。
Henry沒有立即回覆,過了很久才發來信息:【有時間了?】
徐知橋立馬答:【有】
接着,對面沒有迴音了。
第一次回信息間隔時間久可以解釋爲沒看到,那第二次……生氣沒跑了。
徐知橋寫了一串道歉的話,刪刪改改,剛要發送,Henry的信息跳了出來:【上號】
還繼續跟他遊戲,就說明之前那件事翻篇了。
倆人進行的是雙排,落地後,徐知橋飛速拾起地上的物資,但看地圖上,屬於Henry的人物就沒有動過。
“老闆,你在忙嗎?”他問了一聲。
對方沒有應他。
應該是暫時離開一下。
徐知橋帶他跳勾一點的上城區,運氣很好,沒有真人只有兩個人機。
等Henry回來時,他的遊戲人物旁邊多了兩把槍、一些彈藥、二級套和一個藥包。
是徐知橋拿來給他的。
遊戲界面跳出Henry的對話框:【謝謝】
“不客氣。”徐知橋說。
但Henry只搜了一會兒物資,他的遊戲人物又不動了。
這時,摸過來兩個人,其中一個顯然已經發現站着不動的Henry,正要拿槍掃他,徐知橋先其一步捏了個雷將他炸倒,另一個人往Henry站的地方扔雷,幸好扔的不準,被徐知橋幾槍給滅了。
剛纔形勢危急,如果不是他反應快,這局就gameover了。
徐知橋想,Henry如果忙的話,可以換個時間打遊戲的。
宿若亨接手嘉陵商場的項目,在晉城自家商場考察,商場的設計、佈局他都要把關。
他剛纔簽了幾份文件,又過目了接下來兩天安排戲份的時間點,等回到遊戲上時,徐知橋的遊戲人物百無聊賴地在他的遊戲人物旁邊蹲下、站起、趴下,如此循環。
宿若亨本來想動,但索性就不動了,看着徐知橋的遊戲人物繞着他跳了一段舞蹈,接着用身體頂他,還用拳頭打他。
哈,這小孩……
【手機屏幕修好了?】遊戲界面顯示。
徐知橋的遊戲人物正在打Hnery,他立馬後退幾步,忙說:“借了舍友的平板。”
上次不繼續跟Henry打遊戲的其中一個藉口就是屏幕碎了。
宿若亨瞭然,這孩子依舊缺錢。
他剛想動,毫無徵兆的,被一把大狙爆頭,隨即樓道里傳來腳步聲。
徐知橋忙將Henry扶起,接着去對付上樓的人,可惜對方只幾槍就把他的甲給打爆了,再一槍,他就應聲倒地,對方快速舔了他的盒子,還把他黑色貓咪套裝給舔了。
“老闆,我死了。”
“還衣不蔽體,好慘。”
Henry的遊戲人物終於動了,他用行動幫徐知橋報了仇。
不得不說,老闆的實力,比他這個陪玩強太多。
老闆還將他的黑色貓咪套裝給舔了回來,扔在盒子旁。他自己本來是魔法師的衣服,如今變成最原始的t恤。
【現在不慘了?】他問。
“不慘了,謝謝老闆。”
徐知橋剛說完,Henry就捏了個雷,自雷了。
“老闆,馬上殺進決賽了,你怎麼就自雷了?”
本來就是變相地資助徐知橋,橋橋沒了,他也不玩了。
Henry一副很忙的樣子,徐知橋也說:“下次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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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兩天的戲,又到晉城大型商場考察了幾天,宿若亨已有一個禮拜沒去密琬水府。
簡袁提醒他該去看看他的小情人。
爲了讓自己看起來不太敷衍,宿若亨拿出手機想問徐知橋什麼時候放學,突然想起扣扣是不能問的,不然就暴露了身份,於是問簡袁要了徐知橋的電話號碼。
徐知橋上完課後就到了密琬水府。
得知宿先生要過來,他將這幾天的功課都攤在客廳的茶桌上。他不知道宿先生晚飯怎麼解決,趁着空擋去超市買了點菜,有備無患。
他幫宿若亨掛好外套,宿若亨踩着拖鞋走到客廳沙發,徐知橋給他展示自己的課本。
“你只記住我會檢查你的功課。”
宿若亨的眼神落在徐知橋脖頸處,還是一大片青紫。
是這幾天一直沒塗雲南白藥嗎?
他湊過去聞徐知橋身上的藥味。
宿先生話說一半就不說了,徐知橋不明所以,看向他。
冷不防,宿先生湊到他腦袋旁嗅他。
距離不算近,但宿先生的頭髮擦到他的臉頰,被頭髮掃過的地方,開始發燙。
目光瞥到正對面的落地窗戶,暮色降臨,窗戶中的倒影,像是宿先生把他摟在懷裏。
徐知橋凝住了。
“宿先生。”他小聲說。
宿若亨“嗯”一聲,問:“我不在的幾天,一點都沒塗?”
他分開些許,徐知橋才喘了口氣,點了個頭。
“爲什麼?”他問。
徐知橋答:“簡助理說您愛乾淨,藥的味道大,可能還會沾到牀單被子上,所以沒有塗。”其實他更怕藥的味道蓋過宿若亨的味道。
“他是不是說我有潔癖?”
徐知橋點點頭。
“沒那麼嚴重,我就是愛整潔,沾在被子上洗一下就行了。”宿若亨從桌上拿起雲南白藥,“還是我幫你塗?”
他看向徐知橋,發現徐知橋呆坐在一側,動也不動。索性擰開蓋子,往自己手心擠藥膏。
“橋橋,”宿若亨提醒,“把領子往下拉一點。”
徐知橋不是一個反應慢的人,就是跟哥哥皮膚接觸,會讓他一下子腦袋空白。
直到有個力道幫他轉身,徐知橋才恢復該有的意識,他背過身去,拉低領口,有些尷尬道:“抱歉,宿先生。”
宿先生給他擦着藥油,突然問了句:“上課也走神?”
徐知橋沒聽懂:“也?”
“我們單獨相處你會走神,上課的時候可千萬別走神。”
這是一句很貼心的交代,徐知橋明白,可還是不可避免地嚇了一跳:“我剛纔沒走神,是您給我擦藥,我很受寵若驚,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才……”怕對方真的誤會,徐知橋忙道,“我真的很用心地在跟您相處,沒有一點敷衍,您相信我。”
他剛纔着急轉身,毛衣領子都沒拉上,露出一側圓潤白皙的肩膀和線條分明的鎖骨,宿若亨在上面停留了片刻,隨後收回眼神。
手掌有藥膏,他用手背碰了碰徐知橋的發頂,依舊是那個讓人心安的笑容:“我相信你。”
真正敷衍的人是他自己。
他把藥膏放到藥箱,洗完手再返回客廳時,那小孩還沒把毛衣領子拉上。
看來剛纔那句話把他嚇得不輕。
宿若亨幫他拉好領口,宿書芹助理的電話便進來了。
那幾份DNA鑑定結果出來了。
在出門前,他依舊抱了抱徐知橋。
“我下次再來看你。”
徐知橋卻叫住了他:“宿先生。”
宿若亨轉身,徐知橋說:“謝謝你幫我上藥。”
“還有,我以後會更加用心地跟您相處的。”
他往前走了兩小步,直到貼近宿若亨,動作都不算快,給人留夠充足的反應時間。
可即便有將人推開的時間,宿若亨仍舊沒動,任那個身子投在自己懷裏。
環在腰上的力道不輕不重,柔軟的頭髮蹭着他的下巴,在他懷裏說謝謝。
好像在用行動反思着自己的過錯。
宿若亨回到車裏,回味起徐知橋的主動擁抱,
感覺,不算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