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狠跳,一時間各類情緒涌上,他難以分清。
怎麼好端端就……
星遠早上急着捲鋪蓋走人,並沒有注意到桌子上的那碟奶糕。
他忙忙碌碌了一整天,期間他轉過無數“宿舍”,終是沒有找到第二個單人帳篷。
星遠放棄了帳篷,他尋思要不找個山洞?
望着腳下咬着他鞋子的蜈蚣爬蟲,星遠擡頭打量周圍潮溼的環境。
他感覺……山洞好像還比不上睡在空地上。
艾斯利一天都沒有看到星遠的身影,平靜的眼神下隱藏着惶恐,艾斯利心臟微微抽疼。
他轉過軍營的每一個角落,嘴脣乾裂到血珠滾到脣縫了。
艾斯利舔舐着口腔中的血腥味,眼神漸漸沒了情緒。
直到天黑,艾斯利依舊沒有找到星遠。
他想,可能是小精靈離開了凡間,重回了天上。
艾斯利靠在窗邊眼神茫然,他依舊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直到夜色漸濃,艾斯利不知不覺已經躺下。
突然,細微的腳步聲與熟悉的少年音越來越清晰。
“抱歉,我又回來了。”
艾斯利的雙眸剎那間睜開一條縫隙,他並沒有轉移目光。
余光中那道黑白色的身影在晃動着。
久違地,他看到了少年邊忙碌鋪牀,邊絮絮叨叨。
儘管這語氣並沒有曾經那般自然。
“很抱歉,還要再麻煩您幾天。我實在沒有找到合適的新住所,我明白我留在這兒會礙了您的眼,我也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您並不喜歡我……”
入夢前,艾斯利仍不明白爲何少年會有這般認知?
因爲白天的事,夢裏的他心情並不好,因此他對少年的訓練愈發苛刻。
從清晨訓練到傍晚,艾斯利沒有爲其留下絲毫休息的時間。
他冷眼站在少年身邊,親自監督其從精力旺盛到衰退,直到最後星遠癱倒在地大汗淋漓。
星遠再也起不來了。
星遠眼眸懸淚仰視艾斯利,停頓片刻,小心問道:“請問我可以休息一下嗎?我真的沒有力氣了。”
艾斯利鎮靜地俯視少年,星遠的反應讓他覺得這夢境極爲逼真。
少年的神色、聲音,變成了一縷青煙鑽入了他的心臟。最後展開,化成一隻爪子在心中輕撓着。
夢境裏的人也是會餓的,艾斯利下意識提了一包奶糕回來。
他解開包裹着奶糕的布,將其一一放到空碟子上。
就在這時,兩隻“爪子”默默地伸了過來將裝着滿滿奶糕的碟子抽了過去。
星遠不知何時爬了過來,他扶着空餘的椅子艱難地坐了上去。餓了一天的他,看向奶糕的眼神佈滿了渴望。
他習慣性地彎着眼睛對艾斯利說了聲“謝謝”。
艾斯利眼神微動,他低頭望着乾淨的桌面陷入了沉思。
星遠連吃了好幾枚才察覺到了不對。
捏着奶糕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呆呆地向艾斯利望去,見對方面前空空如也後,咬了一半的奶糕差點卡在喉嚨裏。
星遠:!
他怎麼把這件事忘了。
星遠張開了嘴,眼神呆滯。
他雙手捏着碟子邊緣,一時進退兩難。
最後,他眼神忐忑地將碟子往艾斯利的方向推去。
盤子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攔住。大手的主人聲音平淡,語氣不明。
“不用了,你繼續喫吧。”
隨後,艾斯利起身背對着星遠離去。
帳篷內。
艾斯利眼睛猛地睜開,眼前漆黑一片,空氣中響着星遠輕微且節奏不均的呼吸聲。
很顯然,應該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艾斯利下牀走到少年身邊,趁着月光他端詳了對方容顏良久。
最後,他穿上鞋,取下了大衣走出帳篷。
聽到號聲響起,星遠終於醒來了。回想起夢境,星遠尷尬得面頰泛紅。
他將牀鋪收拾好,原本的“搬家”計劃暫時被擱淺。
上午他跟着出去訓練,午間,軍隊允許士兵回去午睡。
待星遠重回帳篷後,他看見桌子中央擺着一碟奶糕,艾斯利正坐在椅子上想着什麼。
若是以往,星遠定會取出一份,哪怕中午喫不下他也會藏到晚上當夜宵。
然而,經歷了那事,星遠的眼中劃過羞愧,之後便倉皇離去。
他的眼神與動作被艾斯利盡收眼底。艾斯利“嘶”了一聲,閉上了雙眼。
怪不得,他怕是惹上大事了。